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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164)

美妇招手,就见台阶旁一个青年上前。

她对青年说了两句话,便抱着孩子,登上了马车。

小女孩儿也紧跟着上去,临了还看了曹朋一眼。那青年呢,则快步走到了虎贲府门口,向曹朋一拱手。

“在下曹暘,敢问公子大名?”

“呃……”曹朋一愣,连忙拱手还礼,“在下曹朋。”

“曹公子和虎贲府相熟吗?”

“呃,应该算是很熟吧。”

青年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叨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只留下曹朋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那美妇人是谁?那小女孩儿又是谁?曹朋有心询问,可也知道,他连靠过去的可能都没有。

搔搔头,曹朋转身复又走上台阶。

而这时候,随着一连串的呼喝声响起,车队缓缓驶动。

当车队从虎贲府门前驶过的时候,那小女孩儿还探头出来,挥着小手,朝曹朋摆了摆。

曹朋呢?下意识抬起手,与那女孩儿挥手告别。

真是一笔糊涂账啊!

曹朋看着车队渐渐离去,转身准备再去敲门。可一转身,却见典满站在他的身后,把曹朋吓了一大跳。

“干,你走路没声啊。”

曹朋一脸委屈,“我在这里站了半晌,你也没理我……对了,你在看什么?”

“刚才司空府走了一队车仗,不晓得是什么来头。”

典满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副恍然之色,“车仗啊,那可能是环夫人吧。前几天听父亲说,环夫人这几日要返回谯县老家一趟。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应该就是夫人启程上路。”

“环夫人?”

曹朋对曹操的这位夫人,似乎有点印象。

“对了,你来找我吗?”

“废话!”典满一打岔,曹朋也就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幕,对典满说:“昨日大哥跟我说,要去探望叔父……对了,你昨天去探望过了。两位叔父没什么事情吧!大哥可是有点担心。”

典满哈哈一笑,“事情倒是没什么,不过他们现在,怕是还宿醉未醒呢。”

“喝多了?”

“是啊,两个人,喝了差不多十瓿。”

曹朋闻听,不由得一咧嘴。

瓿,是一种盛酒的器皿,流行于商周战国时期。形状嘛,有点类似于尊,但比尊又要矮小。

圆体,敛口,广肩,大腹,圈足,带盖。

器身之上,常装饰有饕餮、乳钉、云雷等纹饰,两耳多以兽头形状为主。东汉末年的瓿,大致分为两种:五斤瓿和两斤瓿。可就算是两斤瓿,十瓿下来也有二十斤。一个人十斤……曹朋想想,就觉得头疼。而且,据曹朋所知,市面的酒瓿,大都是五斤装,这两人还真能喝。

“那你洗漱一下,咱们先去找大哥吧。”

典满答应了一声,拉着曹朋就进了虎贲府。

他换了衣服,便和曹朋骑马离开,直奔曹真的住所。

曹真住在司空府后面的一条小街上,环境很优雅。是一座三进庭院,加起来一共二十多间房屋。

曹朋和典满到的时候,曹真刚练完武,和曹遵一起吃饭。

朱赞已经去洛阳赴任了,但曹遵还没有启程。钟繇那边传来消息,会在八月初动身去长安。

曹遵是个孤儿,所以一直和曹真住在一起。

“大哥,求你个事儿吧。”

曹朋坐下来,一边等着曹真吃早饭,一边说着话。

曹真问道:“什么事?”

“我这边想请个人。”

曹朋就把所要请的人,条件讲述了一遍。

“你也知道,我爹是个老实人,也不懂得什么朝堂上的东西。若没个明白人帮衬,很容易出事。可是呢,这人要明白,品行也要出众。万一被人收买了,或者故意使坏,我爹就得倒霉。”

曹真也听说过曹汲要出人诸冶监监令的事情。

说实话,一个小小的诸冶监监令,曹真并不看在眼里。如果不是曹朋找他帮忙,估计他连听都不愿意听。

“要说这闲赋在家的人,我倒是知道一些。

可问题是,他们未必肯同意……你也知道,那些人一个个性子高傲的很,连曹公征辟,他们都能拒绝,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诸冶监监令?你说的没错,得清楚朝堂的规矩,还要品性纯良……没家世,没名气,又要有才干。阿福啊,你这要求实在是太高,我一时也想不出啊。”

曹朋蹙眉道:“我也只是问一问而已。”

曹遵一直没说话,吃完,放下碗筷,轻轻咳嗽了一声。

“子丹,如果按照阿福这等要求,我估计翻遍了许都,也难找出几个来。不过呢,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

“侯声,还记得吗?”

曹真用手指着曹遵,一副恍然之色。

“慢着慢着,侯声是谁?”

曹朋还真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字,三国演义里,似乎也没提及过此人。

不过,曹真并没有回答,而是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侯声不合适,那个人……才行是有,可家世却不符合。铜鞮侯氏,好歹也算是上党望族。莫说是帮曹叔父,就算是让他当诸冶监监令,也未必肯同意。”

“侯声,到底是谁啊。”

一旁典满解释道:“侯声是上党郡侯家的人,此前曾为主公帐下军祭酒。迁许县后,东阿令枣祗上疏主公屯田,侯声坚决反对,更数次在朝会与主公争执。年初时,被罢祭酒之职。”

还是个大人物!

曹朋知道,这种人就算再有才干,品行再好,也不可能过来给曹汲帮忙。

“六哥,你莫非别有所指吗?”

曹遵难得的大笑,手指曹真道:“子丹,阿福比你聪明。”

“什么意思?”

“曹叔父的确是用不得侯声,但可以找侯声要人嘛。”

“谁?”

“你还记不记得,侯声家里有一个长吏,名叫郭永?”

曹真蹙眉沉思半晌,摇摇头苦笑道:“这个……我还真是不记得了。这郭永,有什么来头?”

“那郭永,是广宗人,世代为铜鞮侯家长吏。

这个人我曾见过,所以有些印象。他原本为侯家采买,后随侯声投奔主公,在军中担当小吏,是仓曹书记,负责管理武库。吕布攻打濮阳时,各部武库混乱,唯有这郭永所辖,清清楚楚,是个肯做实事的人。这个人没甚出身,也没什么名气,而且有才华,更重要的是,很忠心,品性不差。这几样,正好都符合阿福的要求,岂不是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吗?”

曹真闻听,轻轻点头。

“可是,郭永即为侯声家臣,侯声会放他出来?”

曹遵笑了,“放不放出来,由不得他侯声做主……铜鞮侯氏,已非当年的侯家。上党郡历经战乱,被清洗一空。侯家现在早就呈没落之势,侯声投奔主公,所求的就是为重振门楣。

他现在正失意,听说整日以酒浇愁。

子丹,这件事情还是让子廉叔父出面为好。管保让那侯声,老老实实的把人给咱们交出来。”

曹真砸吧砸吧嘴,笑了!

“阿福,你以为如何?”

曹朋搔搔头,“既然是六哥所荐,那应该不差吧。”

“你要是同意的话,那我这就去找叔父说项。”

“也不用这么急吧……不是说,一会儿还要去探望典叔父和许叔父吗?”

“怎么能不急?”曹真说:“叔父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许都,返回叶县……现在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典满道:“我爹和许叔父估计还没睡醒,现在过去也没什么用处。不如这样,咱们先去叫上大头,然后一起去拜会曹叔父……我估计,曹叔父是不可能留咱们在他府上吃饭的……正好买了饭食,再去探望我爹和许叔父。那时候他们也该醒了,估计正好能赶上午饭。”

“恩,就这么说。”

见曹真拿定主意,曹朋也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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