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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199)

周仓是什么出身?

这种环境,可是很容易出事。

他搔了搔头,扭身喊道:“夏侯,掌灯!”

夏侯兰答应了一声,便和邓范跑去准备火把。

周仓还想要再劝说一下邓稷,尽量不要在这种地方停留。就在这时候,就见典满迷迷糊糊,揉着眼睛从车上下来。

“满少,您这是作甚?”

典满有气无力的回答:“不是歇息嘛,我放放水,洗把脸,吃点东西。”

同时,他朝着旁边的林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他娘的,这算是什么狗屁道路……”

长这么大,典满还是第一次遭这种颠簸之苦。

苦不堪言啊!

典满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到了曹朋身边。

和曹朋并排站在一起,解开腰带,掏出家伙来,冲着草丛里开闸放水。

感觉好怪异……

曹朋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下意识侧眼一扫,嘴巴撇了撇,而后提起裤子,把腰带系好!

“三哥,早和你说过,不让你来。你非要凑这热闹,知道好歹了吧。”

“呸!”典满扭头说:“我这是我关心我小弟弟。”

他这个‘小弟弟’,指的是曹朋。不过,对于穿越而来的曹朋而言,‘小弟弟’三个字,可是隐藏着太多含意。曹朋脸一抽搐,正准备开口反驳,耳边忽而传来一声‘咔嚓’轻响。

这声响很弱,若非曹朋耳聪,估计也听不见。

说起来,典满的功夫比曹朋更深,但这会儿刚睡醒,整个人还糊涂着。加之放水放的正爽,所以就没有留意到这一声几乎不为人所注意到的声息。毛发森然,曹朋顿时生出一种警兆。

眼角的余光,似扫到了林中星芒一闪。

“三哥,小心!”

曹朋立刻扑出,将典满撞翻在地。

一支利矢贴着他的后背掠过,蓬的正中马车的车辕。

“敌袭!”

曹朋撞翻了典满之后,大声叫喊。

未等他喊完,就见两个人影从林中窜出,手中拎着长矛,二话不说,朝着曹朋和典满扎来。

曹朋抱着典满,就地一滚。

两支长矛落空,扎在地上……

“三哥,保护我姐夫!”

曹朋大喊一声,猛然回转,又滚了回去。从林中窜出来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拔出长矛,曹朋就滚了过来。咔嚓将长矛压断,顺着那股力道,一个鲤鱼打挺,便跳了起来。与此同时,道路两旁的树林里,窜出了几十个人。一个个全都是面罩黑巾,而且手里还拿着兵器。

一个许家扈从骑在马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人窜出,抓着他的腿,一下子掀翻马下。旋即两个手持长矛的贼人冲上来,挺矛就刺。扈从一个躲闪不及,便被长矛刺穿大腿。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空中回荡。

人喊,马嘶,刹那间令山路上,混乱不堪。

“列阵,列阵迎敌!”

夏侯兰大声呼喊。

这时候,邓稷的这些随员一个个也都反应过来。

有的立刻跳下马,有的从车上窜出来。曹朋压断了对方的长矛,刚站稳身形,两个贼人挥舞断矛就扑向了他。不过,曹朋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功夫,完全是庄家把式,乱打而已。所以他也不紧张,脚踩阴阳,闪身从两支断矛间躲过去,就到了那两个贼人身前。口中发出一声震摄人心的低吼,令两个贼人心神一颤,行动间自然也就有了个迟缓。

说时迟,那时快,曹朋双拳轰击,狠狠的打在两个贼人的胸口上。

就在他准备上前再次出手的时候,耳边忽闻弓弦响。曹朋吓得连忙闪躲,一支利矢从他耳边掠过。

“操,这是哪来的剪径毛贼!”

典满怒声吼道。

双手提着湿哒哒的裤子,迅速系好了大带。

脸上,流露出暴怒之色,口中咆哮不停。他刚才正放水时被曹朋扑倒,以至于裤子上湿淋淋的。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看的事情……典满从地上抄起一根断矛,风一般冲入敌群。断矛挥舞,呼呼作响,把那些贼人打得抱头鼠窜。与此同时,扈从随员们也冷静下来,迅速摆好了阵势,将马车围成圆圈。

邓稷探头出来,“阿福,何方毛贼?”

“姐夫,回去!”

曹朋大叫一声,邓稷连忙缩头。

就在他刚缩头的刹那,一支利箭呼啸而来,正中车篷边上的木杆。

“林子里有弓箭手!”

许仪和王买也从马车上下来,听到曹朋的呼喊声,两个人二话不说,就冲进了树林之中。

邓稷被吓出了一头冷汗。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出去,也帮不上忙。

于是就趴在车上,隔着车窗喊道:“阿福,小心一点。”

曹朋则顾不得许多,朝着夏侯兰和周仓说:“周叔,夏侯,不要杀人,要活口,要活口!”

“公子,您就放心吧。”

周仓夏侯兰,如同两头猛虎般,就冲进了人群中。

扈从们则飞快的散开,呈扇面形状,迅速将对方包围起来。这些剪径的毛贼,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只是靠着突袭和人多,所以显得凶猛。失去了弓箭手的掩护,贼人们顿时乱了,典满等人打到了十几个人,其余的则被扈从随员们制住,绳捆索绑的按在了地上,不时发出哀嚎。

曹朋见局势稳定住,轻轻出了一口气。

林中,传来两声兵器交击的声音,旋即便鸦雀无声。

“姐夫,濮阳先生,可以出来了!”

邓稷和濮阳闿慢慢走下了马车,邓范则指挥着人,点着火把照明。

“阿福,这里应该已经是海西治下了吧。”

邓稷剑眉一拧,沉声问道。

“嗯,应该算是海西治下。”

“你说,会不会是……”

曹朋知道邓稷想说什么,连忙摆手,“姐夫,这帮人毫无章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这地方,可真乱!”

邓稷说罢,扭头向濮阳闿看去。

“濮阳先生,真是抱歉,把您卷入这种是非,受了惊吓。”

濮阳闿却笑了,摇了摇头。

“叔孙,你我既然同行,又何必说这种客套话?呵呵,比这更可怕的事情,我也曾见过,这些毛贼,又算得了什么呢?”

濮阳闿这番话可不是吹牛!

想当初,黄巾之乱,他被迫从贼。

曾见到过贼人屠戮村镇的惨状,更领教过官军杀人如麻的残忍。

说起来,濮阳闿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这种小场面,还真不看在眼中。

邓稷不由得笑了,和濮阳闿交谈两句,上前从车架上,拔下了那支利矢。就着火把的光亮,他看了一眼,随手递给了濮阳闿。

“是官造雁翎?”

曹朋闻听,连忙走了过去。

汉代的箭支,分官造和私造两种。顾名思义,一个是合法的,一个是非法……官造箭支,清一色赤茎白羽。濮阳闿手中这支箭矢,典型的官造箭。曹朋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一下,又还给了邓稷。

“周叔,伤亡如何?”

“伤了六个人,其中一个重伤。”

周仓检查了战场,也走了过来。他手里拎着一支缳首刀,递给了曹朋。

“官造刀?”

曹朋接过来一看,脸色更加阴沉。

八斤重,典型的官造制式。刀脊上还有铭文:癸酉年三月,盱台鲁造。

盱台,又见盱台!

曹朋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

许仪和王买拖着一个人,从林中走出来。

“阿福,这家伙还真难对付!”

许仪大声说道:“滑的好像鬼一样,若非虎头帮忙,险些被这家伙跑了。”

他手里,还拎着一副弓箭,走到曹朋身边,扔到了车板子上。而王买则将那个人丢在了地上,招手让两个扈从上前,把那人捆绑起来。很显然,这个贼人,是被打昏了过去,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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