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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239)

那青年闻听,嘴角一翘,冷声道:“小小兵曹,也敢登门。尔难道不知,今日君侯所请,皆上等人。非缙绅即豪勇之士,再不济也是一方县令。你一个兵曹,居然敢来,好不知羞臊。”

青年跳下马,身高当有八尺。

体型并不算魁梧,略显瘦削,却更见听罢。

相貌也很俊朗,可算的是一表人才。看其样貌,并非纯粹的汉人,应该是胡汉混血,故而带着一种异族气质。口音不像是徐州本地,更像是北地的方言。只是这言语间显得很无礼,似乎是故意来找茬。要知道,曹朋并非是想过来,而是吕布派人过去送信,他应该知道。可是现在,他堵着大门,分明是找曹朋的麻烦,因为曹朋先前看到,这青年并没有拦阻别人。

眉毛微微一挑,曹朋脸色顿时发冷。

他的宗旨,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要来找事,我也不客气。

“我有没有资格登门,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大胆!”

青年身后的军卒,厉声喝道。

“此乃我家少君侯,尔一介兵曹,还不下马见礼。”

少君侯?

曹朋一怔。

可没听人说,吕布有儿子啊!

他朝着青年看去,却见青年更显骄横。

这家伙看上去,和吕布可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吕布很帅!

在后世,那绝对是一位帅大叔。

这个‘帅’,可不是单纯的长相,还包括了气质等各方面的因素。

青年从外形上,很俊,但是和吕布的帅,毫无关联。说白了,这青年在后世,属于奶油小生之流。曹朋觉得,后世那个新版三国里,吕布的扮演者何XX,倒是和这青年有几分相同。

他,真的是吕布的儿子吗?

曹朋正疑惑间,就见从小城里行出两人。

其中一个,正是张辽张文远,在他身旁,则是一个非常壮实的男子。

年龄大约在三十多,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刚正森严之气。那气度,比张辽更似一个军人。

虽然个头没有张辽高,大约也就是175左右。

相貌平平,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立刻就找不到的人。

但是,步履间有杀戈之气,每一步迈出,距离几乎完全相同。

张辽出来后,看到曹朋,便朝他打了个招呼。

“怎么还不进去?酒宴马上就要开始,君侯刚才还问你到了没有。”

“啊,张将军,非是我不进去,实在是……这位少君侯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说我没有资格。”

张辽一蹙眉,向那青年看去。

青年似乎有些惧怕张辽,连忙下马,拱手见礼。

“吕吉,你胡闹什么。”

“我……”

“曹公子乃君侯特意邀请来的客人,你休要招惹是非,否则就算是你娘亲,也无法护住你。”

青年叫吕吉。

难道真的是吕布之子?

否则,他冒充吕布的儿子,张辽又岂能善罢甘休。张辽没有否认他那个‘少君侯’的称呼,说明他的确是吕布的儿子。但是,张辽言语间,又不像是对一个‘少君侯’应该有的态度。

曹朋不由得有些糊涂了……

“德偱,外城之事,就拜托你了。”

张辽斥责了吕吉之后,并没有追究下去,而是和身边的男子叮嘱了一句。

听上去,这‘德偱’应该是张辽的下属。不过张辽对他的态度,明显要比对吕吉更加敬重。

曹朋这时候也下了马,走到张辽身边。

“哦,德偱……忘了介绍。”

“我知道他是谁,不就是海西兵曹,曹朋吗?”

‘德偱’的声音嘶哑,有一种金石之气。

他看了曹朋一眼,沉声道:“昨日非我当值,否则定不会要你好过。当街殴斗,成何体统?”

“诶,德偱你又不是不清楚事情缘由。”

“清楚归清楚,但法度还是法度。当街殴斗,本就不该。

哪怕罪责在侯成他们身上,他也不应如此……算了,懒得计较,我还有事,文远告辞了!”

张辽被‘德偱’噎得有些够呛,只能摇头苦笑。

“这个高德偱……”

他扭头对曹朋道:“曹公子勿怪,德偱就是这个脾气,较真起来,六亲不认。不过人挺好,昨日吃酒的时候,还赞你少年英雄,不简单呢……呵呵,快随我进去吧,酒宴马上开始。”

吕吉这时候,已不知溜到何处。

“文远将军,那高德偱是哪位将军?”

“呃,你不认识他吗?他便是中郎将高顺,其麾下陷阵营,可是君侯身边,最精锐之人马。”

高顺?

曹朋心里一动。

后世曾有一种说法,说在东汉末年,有几支精兵。

刘备手下的白耳精兵,但主将是谁?并不为人所知;袁绍手下的先登营,曾大破另一支精锐骑军,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主将名叫麴义。后因为为人骄横,为袁绍不满,故而被诛杀,先登营旋即被大戟士所取代;曹操手下的虎豹骑,主将就是曹纯,曹仁的兄弟。除此之外,吕布手中握有两支精锐。一支名飞熊军,原本是董卓的精锐,后交由吕布统领,清一色骑兵,号称有排山倒海之威;此外还有一支步军,常置八百人,名为陷阵,主将就是高顺。

说起来也怪,高顺既然身为陷阵主帅,居然不在八健将之列。

原来,高德偱便是高顺?

曹朋搔搔头,命人把照夜白安置好,和张辽迈步走进小城。

“文远将军,刚才那少君侯……”

“你说是吕吉吗?”张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怎样你的。”

“不不不,我倒不是怕了他……只是从未听说过,君侯膝下有子。”

“呃……”

张辽犹豫了一下,看周围没有人,压低声音道:“其实,这吕吉并非君侯亲子。”

“哦?”

“吕吉生母,本是五原人,和君侯少而相知。

后来鲜卑人寇边,将他母亲掳走,并生下一子,便是吕吉。他原本叫鞑虺吉,父亲原是鲜卑豪帅。后来君侯出任别部司马,率兵灭了那部落,杀了那鲜卑豪帅,并将他母子留在身边。之后,他便从了君侯的姓氏,改为吕吉。其母如今是君侯妾室,平时对他也多有疼爱。

只是君侯嫌他胡气重,所以并不是特别喜爱。

这孩子……怎么说呢!还算上进,只是心胸有些狭窄,而且……”

张辽没有再说下去,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曹朋自然也不好追问,便岔开了话题。

不过心里面还是有些奇怪:这好端端的,吕吉干嘛要找我的麻烦呢?

……

下邳小城,周长四里,呈扇形建造。

进得小城之后,便是一座大殿。此时,殿上已设下酒席,坐了不少人。

曹朋在靠殿门口的角落里坐下,静静打量周围的人。

来的人可不少,有四五十人之多。一个个都穿着华美服饰,三五成群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曹朋,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只听他们相互间的称呼,不是县令,便是什么什么‘公’。

曹朋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仿佛和这个世界隔开一样。没有人过来理睬他,也没有人和他搭话。

“温侯到!”

随着内殿传来一声呼喝,大殿上的人们,顿时收声。

所有人都站起来,曹朋也随着起身,顺着那呼喝的声音看去,就见吕布身着一件锦缎子大袍,走进了大殿。

他与众人纷纷拱手,而后在主位上坐下。

“诸公今日前来,布甚幸之。”

“温侯讨逆,凯旋而归,我等自当前来庆贺。”

吕布闻听,不由得哈哈大笑,伸手示意,让众人都坐下。

随后,有家奴奉上酒菜流水,曹朋低头看了看,却无非是一些河鲜酒肉,兴趣倒也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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