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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296)

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的不屑,令韩综顿时脸涨得通红。

他虽然没有见过割喉礼,但是却能感受到,曹朋对他的羞辱之意。

韩当,可谓是江东两世老臣。

孙坚在世时,韩当便跟随孙坚东征西讨,还参加过诸侯讨伐董卓的战事。孙坚死后,韩当便开始跟随孙策,渡江东征,帮助孙策打下了今日偌大的局面……孙策帐下,能与韩当相提并论者,并不是特别多。除了老将程普,和前南阳郡太守黄子廉之子黄盖黄公覆之外,论资历还真就没有多少人能高出韩当。也正因为此,韩综也算是娇生惯养,甚至恃宠而骄。

从小到大,韩综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曹朋,作诗就要冲出去。

孙河伸手一把,将韩综死死按住。

朝着曹朋微微一笑,孙河又轻轻摇了摇头。

那意思是警告曹朋:适可而止吧,有些事情若做的太过分了,到时候你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曹朋也笑了,扭过头,不再理睬孙河。

“这个孙伯海,不简单。”

他压低声音,对夏侯兰说道。

夏侯兰诧异的伸出头,朝孙河看了一眼,“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好像没什么特别。”

孙河的相貌,并不是很出众。

他原本是姓俞,从小便跟着孙坚东征西讨,深得孙坚看重。后来又跟着孙策渡江东征,孙策赐姓为孙,还把孙河列入族谱,正是承认孙河在族中的地位。此人性情忠直,纳言敏行,在江东诸将中,颇有威信。即便是程普黄盖和韩当这样的老臣,对孙河也是赞不绝口。

曹朋道:“长得好,不一定就有本事。”

说着,他又看了孙河一眼。

不过这时候孙河正与荀衍等人拱手道别,所以并没有留意曹朋。

这拖拖拉拉的,一直快到辰时,使团才算是上路。张昭请王朗荀衍和他同车而行,但却被荀衍拒绝。

“昨夜未曾睡好,故而需回车小憩。”

荀衍的回答很婉转,张昭也就没有再强求。

不过,王朗和张昭却是旧识,于是便随着张昭,一同上了马车。

荀衍则回到自己的马车前,曹朋跳下车,搀扶着荀衍上去。两人相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孙河,一直看着两人,面带微笑。

“阿福,孙伯海似乎对你很有兴趣啊。”

“哦?”

“呵呵,否则他也不会一直旁敲侧击,打听你的事情。”

“打听我?”

“是啊,我看他是想要招揽你呢。”

曹朋闻听,不由得笑了……

夏侯兰扬鞭赶车,马车随着大队人马,徐徐而行。

可以看得出来,孙策对这一次使团到访,应该是非常看重。不但命张昭亲自来丹徒迎接,还派来了数百精骑跟随。曹朋神色悠悠,坐在马车上,和孙河再次颔首致意,这才收起笑容。

“伯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韩综咬牙切齿的问道。

孙河看着他,轻声道:“那你想如何?”

“贼人定然就藏在里面,而且我敢确定,一定和那荀家小子有关。”

“你刚才也看到了,所有人从你面前过去,你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更没有证据。你还要怎样?”

“不如我在路上……”

“韩综,你休要放肆。”孙河脸一沉,沉声道:“如果不是你昨晚擅闯驿馆,又何至于闹出这许多的乱子?你为何不先报知与我,我也可以和王朗荀衍商量。那样岂不就能名正言顺?

可你偏偏自作主张,带着人就往里闯,还平白丢了主公的颜面。

你可知道,主公盼朝廷诏令,何等心切?若得朝廷诏令,主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征讨江东。

我告诉你,休要打那使团的主意。”

孙河说罢,长出一口浊气,沉吟片刻后道:“使团这边,我自会派人盯着。你立刻返回吴县,禀报主公……亏你也是堂堂一郡贼曹,怎么缉拿个小贼,也这么麻烦?你啊你啊……”

孙河摇着头,转身离去。

只留下韩综面红耳赤的站在原处,看着孙河的背影,眼中闪现出一抹狰狞之色。

孙伯海,欺人太甚!

……

正如夏侯兰昨夜和曹朋说的那样,雨虽然停了,可是这道路却变得格外泥泞。

车队一路行进,到傍晚时还没有到达曲阿。可是这颠簸的实在是太狠了,连王朗都有些难受。

没办法,张昭只好命人停下,就地安营扎寨。

同时,他派人前往曲阿,命曲阿长连夜修筑道路,以免再耽搁时间。

夏侯兰赶着马车驶入营地之后,从车下面滚出了一个泥猴,赫然正是罗克敌。这家伙也的确是能忍,藏在车板下,差不多快一整天。可下车之后,却显得很有精神,换上一身衣服,便悄然离开。

“阿福,这等鸡鸣狗盗之徒,你又何必理睬?”

“我听说,当年有个人手下有很多门客。后来得罪了秦国国君,不得已而逃亡。经函谷关的时候,城门落锁。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正是一个门客学鸡叫,诈开城门,才逃出了生天。”

“是孟尝君!”

荀衍不由得笑了。

我知道是孟尝君!

曹朋心里嘀咕道:我若是不如此,又岂能给你显露的机会?

不过,他用这鸡鸣狗盗的故事,倒是令荀衍无话可说。罗克敌在江南,恐怕是没有栖身之所。就算是去江北,还是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曹朋觉得,他身手不弱,如果就这么弃之于市井中,不免有些可惜。所以,曹朋介绍罗克敌去海西,反正邓稷那边,也正缺少帮手。

鸡鸣狗盗或许低贱,可用的好,说不定能有大用处。

在这一点,曹朋倒是相信邓稷。

至少邓稷在用人方面,也不算太差……

“阿福,看你平时没事儿就捧书阅读,读的是什么书呢?”

“哦,学生现在正在读《论》。”

“读《论》?”荀衍露出赞赏之意。

“读的怎样?”

“不过粗阅。”

“嗯,《论》有大学问,倒是值得好生研读……对了,你跟谁学的《论》?”

“回先生,是濮阳先生。”

“陈留,濮阳闿吗?”

“正是!”

荀衍点了点头,“濮阳闿为人略刻板,但要说这学问,倒也称得上扎实。特别是《论》与《春秋》,颇有见地。当年若不是因为从贼的缘故,说不得如今也能有一番成就。”

连荀衍都说濮阳闿学问好,那濮阳闿的学问,端地不错。

荀衍道:“阿福,听说你今年就要及冠了?”

“呃,家兄是有这个打算。”

“那可准备求取功名?”

“这个……”曹朋有点搞不清楚,荀衍的真实意图。他想了想,苦笑道:“学生倒是想过,但恐怕很难办到。我家原本是在南阳,想要求取功名,恐怕没那么容易。”

“南阳!”

荀衍搔搔头,突然道:“我记得,子廉不是在南阳吗?”

“呃!”

“你和子廉似乎有交情,而且我听说,子廉在洛阳设立有赌场,你和子丹好像都有参与吧。”

曹朋一怔,犹豫了一下之后,轻轻点头。

说起来,盛世赌坊经过半年筹建,在年初正式开业。

据说生意不错,每天也颇有盈利。特别是赌坊里的那些小玩意儿,也迅速在民间推广开来。

麻将,牌九之类的玩意儿,很受人喜欢。

只不过由于曹朋身在广陵郡,所以对那边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至于究竟有多少收益?曹朋更是不清楚。他搞这玩意儿,说穿了就是想要和曹洪搭上一个关系。将来若有什么事情,曹洪也能为他出面说项。至于赚钱……曹朋觉得,他在海西县煮海制盐,利润恐怕远比赌坊来的大。毕竟,民以食为天,屯田和制盐,才是正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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