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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315)

其实,这李府就是一个小宅院。

面积不大,甚至还比不上当初曹朋一家在棘阳桃林的住所。

一座门厅,两边各有两间厢房,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加起来一共也就是七间房舍。整个李府算起来,也就是七八百平方的面积。从外面看去,似乎很简陋,但又有一种淡雅之风。

李孝廉名叫李景,字逸风,年二十六。

家中有一妻子,但并非吴县本地人。李逸风据说是富春人,后来迁居吴县。所以在吴县,也没有什么亲戚。李夫人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二十出头的模样,长的也颇有几分动人姿色。

一身孝装,看上去很文静。

她在门厅接待了曹朋等人,待问明了来意之后,李夫人便带着曹朋等人,走进了后院……

“夫人,李孝廉可是身体有恙?”

李夫人一怔,摇了摇头,“亡夫身子一直很好,昨日出去前,气色很好,还挺高兴。可回来后,他就觉得有点不舒服。当时还以为他是喝了酒,身体不适,所以便早早歇息,但没想到……”

夫人言语悲戚,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官府可来查验过?”

“已经查验过了,说是心疾发作,以至于暴卒。”

“请夫人节哀。”

曹朋倒是没有想太多,于是便没继续追问。

来到书房门口,李夫人打开了房间,轻声道:“亡夫生前所藏书册,都在这里。公子若是看上什么,只管取出便是。也都是不值钱的书,若非准备返回老家,缺少钱帛,也不会作此有辱斯文之事。”

黄月英轻声安慰,曹朋和甘宁已迈步,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有两个书架,和一张书案。书架上摆放着一卷卷竹简,曹朋走过去,从书架上拿起一卷书籍,打开来扫了一眼,便又放回了远处。都是些诗论典籍,也没什么值得挑选。阚泽手里也没什么藏书,估计这些书卷,他都会喜欢。

曹朋盘算了一下,这书房里大约有百十卷书籍。

他正要出去询问李夫人,这些书全部变卖,需要几多钱帛?

眼角的余光,却突然间扫过了书案。曹朋的脚步蓦地一下子停下来,上前两步,走到书案旁边。

“怎么?”

甘宁疑惑的问道。

曹朋笑了笑,“随便看看。”

他从书案上拿起一摞白纸,居然是那种很名贵的左伯纸。

纸张上,有一层淡淡的染色,使得这种左伯纸看上去,有些发绿。有几张左伯纸上,还写着诗词。

曹朋的目光一凝,登时露出凝重之色。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这不是诗经吗?”

“是啊,我只是奇怪,谁会用这种纸张,书写诗经?”

“这个……”

甘宁笑道:“也许是人家有怪癖?反正这有功名在身的人,大都会有些臭毛病,也算不得什么。”

“是吗?”

曹朋突然笑道:“那当年甘大哥以锦缎系舟船,算不算怪毛病?”

甘宁一怔,突然哈哈大笑。

“贤弟,那些锦缎,并非我所有。”

想起黄月英说过的那些话,曹朋一下子明白了。

那些系舟船的锦缎,恐怕是甘宁纵人抢掠而来的财货吧……

“夫人,这里的书卷,我都要了。”

曹朋走出书房,对李夫人说道。

李夫人一怔,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连连点头,“如此,就多些公子慷慨。”

而后,她报了一个价钱,黄月英微微一蹙眉,刚想要讲价,却被曹朋轻轻拽了一下。扭头看去,却见曹朋一脸凝重之色,朝她摇了摇头。黄月英心里奇怪,可还是没有再发表意见。

这百余卷书册,要收整起来,也非一桩易事。

好在李府还有两个奴仆,立刻找来了箱子,把书卷放入其中。

随后,李夫人又让人找来了一辆马车,准备把那书箱抬到马车上。就在这时,曹朋却出人意料的提出了一个意外的请求:“亡者为大……既然来了尊府,不知可否容在下祭拜孝廉公?”

第187章 惨案(二)

李景生前是一个美男子!

由于他是暴卒,所以连灵堂都还未准备好,尸体静静的安置在一间偏房。

曹朋煞有其事的上前行礼,同时仔细的打量了几眼。然后便走出厢房,向李夫人告辞离去。

“阿福,你怎么了?”

在回去的路上,黄月英忍不住轻声问道。

“李逸风不是心疾暴卒,而是被人毒杀。”

“啊?”

“这个李夫人,也有古怪。丈夫刚死,便急着变卖家产,想要离开吴县……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什么叫猫腻?”

“呃,就是古怪……”

“也是中阳山的方言吗?”

“呃,算是吧。”

曹朋发现,不管是古代还是未来,女人们扯东扯西的本事,同样强大。本来在讨论李景之死,怎么这一眨眼,就变成了讨论方言?看着黄月英一副好奇的摸样,曹朋也颇感无奈。

不过,由此也看得出,黄月英对这种阴谋诡计之类的事情,并不是很喜欢。

曹朋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

只是这心里面,却存了一个抹灭不去的疑问。

先把黄月英送回了葛府,在临别之前,曹朋道:“月英,我明天可能无法陪你了……我要随休若先生去华亭,参加一场婚宴。”

“那要多久?”

“估计需两三日吧。”

“嗯……你早点回来,我爹这两天好像有意要离开,我担心……”

曹朋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握紧黄月英的手,好像害怕她离开,两人从此再也无法相见。

“那我和先生说,我不去了!”

“不可以……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既然休若先生让你陪同前来,一定是有要务。这两天你一直陪着我,也没有好好做事。如果明天再推辞,定会让休若先生心生不快,与你无益。”

曹朋道:“那怎么办?”

“笨蛋阿福,我只说我爹爹有意离去,但是真要离去,哪有那么快?

你早去早回就是……还有,我们的事情,你总是要和我爹爹说明白,难不成一直不见面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黄月英低下了头。

晚霞照映她的侧面,依稀可以看出那一抹羞红。

曹朋顿时喜出望外……黄月英这一番话,岂不是在提醒他,向黄家提亲?

他甚至不记得是怎么和黄月英分别,一路好像踩着棉花一样,返回驿站。当晚,正好又是阚泽当值,曹朋见到阚泽,总算是清醒了一些,让人把车上的书籍卸下来,放进阚泽的房间。

“这是……”

“阚大哥,知道你好书。

今天我们偶然得知有一家人,变卖书册,所以就把那些书都买了下来。这些日子烦劳你照拂,也没什么礼物。这些书就送给你,权当是做兄弟的一番心意,你可万万不能推辞才是。”

阚泽登时大喜,拉着曹朋的手,连连道谢。

把书册都放进了阚泽的房间,曹朋便返回了住处。

荀衍还没有回来,小跨院里也是静悄悄的。两个看家的家将和曹朋打了个招呼,便各自回房了。

这些天,曹朋就忙着柔情蜜意来着,所以不免有些懈怠。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朋渐渐看明白了荀衍的心思。荀衍明里是走亲访友,实际上是在给孙策添堵。荀衍和曹朋说过,孙策此人轻狂豪爽,有大丈夫之气。凭借孙坚留下来的名望,还有他自身武勇造就出来的声威,所以非常轻松的在江东站稳脚跟,成就一方诸侯。

但是,孙策在江东的统治,还有一个巨大的疏漏。

他出身富豪之家,也算是会稽名流。但是和那些动辄百年的士家相比,孙家的底蕴终究薄弱许多。加之在征伐江东之初,孙策采用了极为铁血的手段,打击吞并士家部曲,也造成了孙策和士家之间,并非特别和睦。吞并吴郡会稽之后,孙策并没有立刻修复与士家之间的关系,稳固自己的地位。相反,他仍不断征伐,并借机继续吞并士家部曲,打击士家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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