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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332)

“子山先生,烦劳你书信一封,连夜送往海西。

告诉我内兄,从即日起,要做好临战准备。不过最好不要太张扬,以免被人觉察了意图。”

步骘点头答应,和阚泽回到厢房。

这二人一走,曹朋才意识到,他面前还倒着四名醉汉。

轻轻拍了怕额头,曹朋很无奈的笑了。

“小鸾,小寰,那几副枕褥过来。”

“知道了!”

步鸾和郭寰回答道。

趁着这功夫,曹朋上前先把王买拖到一旁,然后就见步鸾红着小脸,抱着一套床褥过来。

“就铺在这里。”

曹朋指着廊下说道。

他可是不想抱着四个醉汉回屋,更何况这四个醉汉,貌似都比他高,比他壮,比他重……

步鸾和郭寰铺好了被褥,曹朋把王买拖到褥子上,然后又回身,将郝昭拖过来。

另一边,郭寰收拾桌子上狼藉的杯盘,而步鸾和黄月英趁着这功夫,又抱过来了两套被褥。

“堂哥也真是,怎么也不招呼一下?”

步鸾一边铺床,一边撅着小嘴,嘀咕步骘。

“子山先生有重要的事情,小鸾就莫要再责怪他了。”

说着话,曹朋将夏侯兰拖过来,和王买郝昭并排躺好。然后又看了一眼甘宁,曹朋连连摇头。

这货,好像是最壮实!

深吸一口气,曹朋又把甘宁抬过来,四个人一顺边躺好,为他们盖好了薄毯。

江风习习,站在门廊上,非常舒爽。

曹朋从黄月英手中接过毛巾,擦拭了脸上的汗水,“小鸾,小寰,收拾好了之后,早点歇息。”

“是!”

步鸾和郭寰,脆生生答应。

“臭阿福,从哪儿学来这拈花惹草的本事。”

两个小丫鬟前脚刚走,后脚曹朋就被黄月英揪住了耳朵。不过,黄月英并没有用力,那话语之里,更多是一种撒娇。曹朋做出很痛的样子,欸呦欸呦的凑过去,一把将黄月英搂在怀中。

斜阳夕照,黄月英的双颊羞红。

薄薄春衫下,胴体紧绷,隔着衣服犹能感受到肌肤的火烫……

“啊呀,我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曹朋情不自禁想要亲吻黄月英的刹那,忽听一声娇呼。两人连忙分开,曹朋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步鸾小脸通红,双手捂着眼睛。

黄月英轻轻捶打了一下曹朋,努力平定了一下声音,“小鸾,有事儿吗?”

“没,没事儿……只是想问一问公子,是否需要准备醒酒汤。”

醒酒汤?

曹朋一怔,旋即说:“不用了,小鸾你去歇息吧。”

“嗯。”

步鸾声若蚊呐的应了一声,转身一路小跑,消失无踪。

不过,被她这么一打岔,曹朋和黄月英都有些不自然了……两人牵着手,漫步到江堤上,欣赏那长河日落的美景。

“阿福!”

“嗯?”

“你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

“我能感觉得出,你似乎心事重重。”

曹朋沉默片刻,呼出一口浊气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心事。不过刚才德润和子山与我分析了一下,谈起陈登为何要任我为海陵尉的事情……阚大哥说,曹公很有可能在年末用兵。”

“用兵?”

黄月英一怔,旋即明白过来。

曹操,要对吕布用兵了!

她想了想,轻声道:“曹公欲与徐州兴兵吗?”

“嗯!”

“……其实,这没什么奇怪。当初在江夏的时候,我曾听阿爹说过:曹公欲定北方,必先伐吕布。吕布有虓虎之姿,为人反复无常,不可以轻信。如果不灭吕布,北方必难以平靖。”

曹朋点头,“我何尝不知?只是……”

“只是什么?”

“我曾受人恩惠。”

黄月英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曹朋,不懂他这‘受人恩惠’,从何谈起。

曹朋在江堤上坐下,看着滚滚东逝的江水,沉默良久后说道:“郝昭,和他麾下二百精卒,皆拜温侯所赐。当初我兄弟在海西时,可谓情况窘迫。无兵无将,还要面临盐枭与海贼的威逼。若无温侯这二百精卒,我们即便能在海西站稳脚跟,也要付出巨大代价,而且……”

曹朋向黄月英看去,“大丈夫在世,当恩怨分明。

我身受温侯之恩,却要与他兵戈相向,非我所愿……所以,我有些苦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下邳温侯府中的旖旎,曹朋断然不会告诉黄月英。

那,也算是他和貂蝉之间的一个秘密。他所虑的,不仅仅是恩怨,还有郝昭的态度。不管怎么说,郝昭是并州人,与吕布有同乡之谊。况且他手下二百精卒战力强大,如果他不能够表明态度的话,势必会给曹朋带来巨大的困扰。曹朋想用郝昭,却又有一些隐隐的担忧。

黄月英沉默了!

“我与伯道认识不久,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反复之人。”

“哦?”

“我看得出,你对郝昭挺看重。既然看重,那你就必须要相信他……要么你就不要用他,或者把他杀掉,将那二百精卒掌控你手中。你这样子患得患失,到最后也只能是给自己平添烦恼。”

黄月英一番话出口,令曹朋对她刮目相看。

史书中,对黄月英的记载不多。

但是可以看得出,诸葛亮一世没有什么家庭的纠葛,黄月英的手段,可见一斑。能说出这般杀戈果决的言语,令曹朋暗自点头。自己的性格什么样?曹朋自己心里可说是非常清楚。

月英,果真是我贤内助。

“至于吕温侯……他与你有恩义,自当报还。

可大丈夫不仅要恩怨分明,更要识得轻重。你既然在曹公麾下效力,就不应该如此看重个人的恩怨。你说过,曹公有大志!北方早晚一统,若不能早一日灭吕布,百姓势必深陷水火之中。那样岂不是更加糟糕?你想要报还恩义,大可选用其他方法。公义乃公义,私情归私情……如果你不能把这公私分清楚,又如何建立功业?阿福,我觉得你应该果断一些。”

曹朋听罢,不由得连连点头。

“我得月英,从此无忧!”

他揽着黄月英纤细的小蛮腰,并肩坐在江堤上。

江水滔滔,斜阳似火。

在夕阳的照映下,两人的影子渐渐合在一处,再无半点间隙……

……

第二天,曹朋带着甘宁步骘和夏侯兰三人,领精卒五十人,赶赴海陵县。

从东陵亭到海陵县,距离并不算太远。不行约半天时间,便来到了海陵县城外的兵营门前。

营盘的面积不大,大约有三五亩地的样子。

一面火红色大纛上,书‘海陵精兵’四个大字。不过在阳光下,无力的低垂着,看上去死气沉沉。

不过,营盘里的军帐,错落有致。

从外面看,虽显得有些残破,却依然能感受到隐藏于其中的杀戈之意。

想当初,这支海陵精兵,曾保护整个淮南的盐路不受袭扰。数十年的杀戈征战,其底蕴犹存。

甘宁忍不住赞道:“这屯将,倒是个有本事的人。”

步骘说:“那王旭也算是一个将才,海陵废置以后,他硬是带着五百精兵,不靠州府的粮饷,硬生生撑到现在。你看整个广陵郡,到处有水贼盗匪。偏偏这最偏远的海陵,能太平无事。”

“他们靠什么为生?”

“公子,你说呢?”

曹朋闻听,不由得笑了。

昨夜,他查阅过海陵县的资料。

从表面上看来,海陵县太平无事。可实际上,这支海陵精兵,就是海陵县最大的盗匪集团。

想想看,一无粮饷,二无补给。

靠着一个只有一万三千人的小县城,这五百精卒,如何生存?

人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当兵吃饷,没饷为贼。这天经地义,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奇事。东汉末年,特别是从黄巾起义之后,官匪合一的情况极为正常。打起旗号就是官军,放下旗号就是盗贼。这样的事情,官府同样清楚,可是在大多数时候,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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