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曹贼(466)

回想起来,那天晚上赤忠的确很疯狂,以至于祝道被他打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曹朋接着说:“而这时候,岳关出现了。

当时我们都以为,岳关是感到受了羞辱,才一直低着头。殊不知,岳关是因为恐惧!当她听到祝道说赤忠在偷窥她的时候,便立刻意识到,她杀死雪莲的过程,被赤忠看得一清二楚。她也知道,赤忠喜欢她,可她更担心,赤忠会告发她,于是她冲过去,拦住了赤忠……

还记得她当时的话语吗:伯舆,你欲我死乎?

乍听起来,是羞愤难当,实则是向赤忠求情……

赤忠倒是个多情种子,面对着岳关的哀求,他没有当场说出,而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可他这一心软,却注定了他的结局。他喜欢岳关,岳关却不喜欢他……而当时在酒席宴上,还有岳关的同伙。他得到了岳关的提示,于是在离开菊花庵,和众人分手之后,便追赶过去。赤忠并没有想到,那个平日和他关系不错的朋友,是怀着一腔杀意追赶了过来……

两人在林中避雨,赤忠吐露了真相。

不成想,他的这位好朋友,竟突然出手。而赤忠也没有想到,他这位朋友的剑术,竟如此高明,以至于根本没有防备,便一剑穿心……”

曹朋,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他模仿着赤忠的声音说:“是关关让你杀我?”

而后又模仿另一个人的声音道:“伯舆,对不起……怪只怪,你多事,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

陈群不由得毛骨悚然,惊恐的看着曹朋。

曹朋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对陈群笑道:“于是,这多情种释然了……他的死,不是岳关不喜欢他,只因为他多事!于是,他很平静的倒在泥泞中,没有任何挣扎。我想,他当时一定是感到了解脱……”

陈群沉默了!

水榭里,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氛。

半晌后,他露出一抹艰涩的笑容,“那莫言,为何要杀我?”

“我在雪莲的屋中,找到了一个匣子。

小丫头似乎有所提防,于是留下了一些线索。但是,她的这个举动,并未瞒过岳关的眼睛。

在酒宴散去之后,岳关走进了她的房间,从浮屠下面找到了匣子,然后把雪莲放在里面的线索取走。为了造出一个雪莲曾回房的假象,她又在香炉中,焚了一注香……只是,岳关还是小觑了雪莲。那小丫头精灵的很!她留在木匣子里的线索,全都是假象。因为她知道,她随时可能被岳关所杀害……所以,她真正的线索,是在匣子里的那一块火红色绸缎。”

“红色绸缎?”

“是啊,很聪明的方法,岳关绝对想不到,雪莲用这种手段,把岳关的来历,告诉了我……”

陈群轻轻搓揉面颊,似乎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抬起头,“昔年高祖斩蛇起义,言赤帝之子。此后,我汉室以火德而兴……红色绸缎,代表着大汉皇族。岳关,是从宫里的人!所以当我说她歌舞有汉宫风韵时,岳关以为我看穿了她的来历。于是,她立刻联络了莫言……我还不清楚,她是如何联络莫言,但是当晚,莫言奉命前来刺杀我。只是,莫言没想到,你会在我房间,于是射箭被你躲过。

而你当时,也以为那支箭是冲着你来……

但实际上,莫言要杀的人,是我?”

“大兄,所言极是!”

曹朋抚掌而笑,“一个简陋的木匣,一方价值不菲的红绸……雪莲用这种方法,说出了岳关的来历。”

“那她,为何又要杀死莫言?”

曹朋抬起头,“我不知道!

也许是为了栽赃嫁祸,也许是为了杀人灭口,甚至有可能,是莫言先生了杀心,于是岳关色诱了他,让莫言成了石榴裙下的风流鬼。这个答案,也许只有找到岳关,才能够知晓吧。”

“岳关,在哪儿?”

曹朋再次摇头,“我哪儿知道。”

他缓缓步出水榭,“但如果我是岳关,一定会设法,返回宫中。”

“那我立刻上报河南尹,请程公封锁关隘。”

“另外,这一两日,很有可能会有商队离开雒阳,到时候会向县衙请求关碟,大兄可以放行。”

“你的意思是……”

“其实,他们比我们更紧张。”

曹朋笑了笑,没有再往下说。

而陈群也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

……

孟坦在雒阳城外,拦住了陈群的车马。

他一脸羞愧,“县令,张元安跑了。”

“哦?”

“据他家人说,张元安昨晚离开家中,此后就再也没回来,具体去了何处,也无人知晓。”

陈群扭头,骇然向曹朋看去。

曹朋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冲着嘿嘿一笑。

“咱们回府!”

陈群二话不说,立刻领着人,赶回县衙。

众人在县衙下马之后,有家臣过来禀报:“公子,北市的苏先生说,受您之邀前来,已等候多时。”

“北市的苏先生?”

陈群先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那苏先生,应该就是河间苏家在雒阳的大贾,苏威。

“阿福,玄硕居士……”

“先关押着吧。”曹朋笑了笑,“这时候放他出来,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

先让他呆在牢里,找人保护好了。等事情结束后,大兄不妨设法为他正名,他不是一直在求白马寺卿的印绶吗?权作是对他的补偿。对了,若大兄有心,不妨派人到祝道家中搜查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陈群愕然不解,但曹朋又不肯解释。

“此事,有机会再说。”

“那我先回北部尉府,我那边也是好多事情。”

“如此,我不送了。”

曹朋和陈群告别之后,便带着人返回尉府。

其实,他哪有什么事情?

只不过在他心中,尚有一个迷题未能解开……

回到尉府,他立刻找来了阚泽。

“大兄,对董卓可有了解?”

阚泽蹙眉道:“了解不多,但略知一二。”

“我有一桩事情,想要烦劳大兄一下。”曹朋说着,在阚泽耳边低声窃语了一阵,阚泽一开始,尚有些迷茫。可渐渐的,脸色透出凝重。他沉着脸,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曹朋的意思。

“公子放心,此事我定会尽快查清。”

“如此,有劳大兄。”

坐在花厅里,曹朋感到倦意涌来,于是半依在榻上,闭目假寐。

来到雒阳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故,思绪起来,却是千回百转。今天他和陈群所言述的答案,很多是依靠推测,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证据。好在,这个时代,并不完全是以证据为准。

他已经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如果想要确证,就只剩下等待!

对,耐心的等待……

一张张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在脑海中闪过。

不知不觉,曹朋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有人在推搡。于是睁开眼看去,却见夏侯兰和步鸾站在一旁……

翻身坐起,曹朋轻轻揉了揉眼睛。

“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快戌时了!”

曹朋这才留意到,花厅里已燃起了银烛。

天,已经黑了。

“我竟睡了一下午?”

“嗯……老夫人和黄小姐来看过两次,但是见公子睡得香甜,所以就不许人来打搅公子。”

拍了拍额头,曹朋坐直身子。

“有什么事吗?”

夏侯兰上前一步,轻声道:“公子,酉时苗旭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事关重大,请公子定夺。”

他说着,把一封压着火漆的竹筒递给曹朋。

曹朋一蹙眉,扭开竹筒的封口,从里面倒出了一卷拇指大小的白绢。

“掌灯过来。”

步鸾忙举着银烛靠过来。

曹朋就着烛火光亮,展开白绢,仔细观瞧。脸上,闪露出惊喜之色,片刻后突然发声大笑。

上一篇:刑徒 下一篇:篡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