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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494)

……

执金吾衙门,位于毓秀门外。

早在秦时,执金吾本名中尉,是负责拜为京都和宫城的官员,其所属兵卒,也称之为北军。

汉武帝太初元年,改‘中尉’为执金吾。

担负着京城之内的巡查,禁暴,督奸等事宜,与守卫宫禁之内的卫尉互为表里。秩中两千石,设有两丞、司马和千人。不过呢,到了东汉年间,执金吾直系,至保留了武库令一职。

而今的武库令,正是曹朋的老子,曹汲。

曹汲是拜奉车侯,任民曹都尉,兼武库令……

换句话说,曹朋父子如今都属于贾诩的属官部曲。

提起执金吾这个官职,恐怕给后世人最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句‘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应娶阴丽华’。而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东汉的开国皇帝,汉光武帝刘秀……不过,自东汉以来,执金吾的权利越来越小。曹操拜贾诩为执金吾,其实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荣耀而已。

贾诩如今真正的职务,是参司空军事,也就是司空府幕僚。

自有汉以来,官分爵、阶、职。

爵,官之尊,例如贾诩的都亭候;阶,官之次;职,官之掌。

后陈群创九品中正制,加入了‘品’,也就是官之序。对贾诩而言,都亭候是他的爵,执金吾是他的阶,参司空军事,才是他的职。

在执金吾衙门里,曹朋终于见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毒士,贾诩。

贾诩是武威姑臧人,个头偏高,大约有188左右。瘦高挑,肤色古铜,显然是常年受风吹雨打所致。做一个有些的谋主,可不是整天呆在屋子里,他同样要进行大量的户外活动……

贾诩长的很英武,年轻时应该属于帅哥一类。

颌下长髯,面带笑容,颇有几分慈祥长者的外貌。

“曹中侯!”

“卑职曹朋,见过都亭候。”

“哈哈,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曹中侯还请入座。”

别看这厮笑得灿烂,外表和善,可曹朋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受。

好像,好像一条隐藏着草丛里的毒蛇,当贾诩目光落在曹朋身上的时候,曹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家伙,感觉比郭嘉还要可怕!

郭嘉的厉害之处,在于他的‘鬼’,也就是变幻莫测,难以琢磨。

而贾诩,似乎在难以琢磨的基础上,还要增添一分阴鸷。他的谋划,往往一针见血,直击要害。不出招则以,出招就是置人于死地的毒招。李儒和贾诩曾同为董卓效力,他也说过,若是以谋略而言,他差贾诩很多。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贾诩是他当时唯一看不懂的家伙。

贾诩似乎并不是全意为董卓效力。

而这里面,也有董卓对贾诩轻视的因素。

自进入雒阳后,董卓对世家子弟尤为重视,而对之前那些追随他的寒门士子,相对冷淡了。

李儒对曹朋说过,若见到贾诩,最好以静制动。

否则的话,就很容易被他看出破绽……

所以,曹朋彬彬有礼,坐下之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好像老僧入定一般。

若说贾诩对曹朋有恶感?

那倒不至于……只是他心里不爽曹朋破坏了他韬光养晦的策略,令他到许都后,颇有些尴尬。

内心里,他未尝没有几分得意。

毕竟曹朋是曹操的族人,而且以《八百字文》而显世,不大不小也是个名人。

能得到曹朋那么高的赞誉,贾诩要说不开心,那纯粹胡说八道。他阴了曹朋一招之后,心情也舒缓了许多。今天把曹朋叫过来,就是想再敲打一下,顺便和曹朋拉一拉关系……

朝中有人好办事!

这人情世故,贾诩看得比郭嘉透彻。

可没想到,这曹朋进屋以后,好像刺猬一样的把自己保护起来,坐在那里,是一言不发。

这小家伙,倒也能沉得住气。

“听说曹中侯,是舞阴人?”

“哦,家父早年曾在舞阴居住,是中阳镇人世。”

“中阳镇啊,我知道那地方,我还去过那里……不过曹中侯又怎么来到了许都?令尊何等才华,若当时投效张伯鸾,也是能出人头地啊。”

“这个……只因当时得罪了舞阴令,只得逃亡。”

“原来如此。”

贾诩轻轻点头,“那姓成的非善良之人,竟使得我们如今才得相见。”

“以后,还请都亭候多多关照。”

“呵呵,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贾诩眼睛微合,沉吟片刻后,突然道:“贾某初至许都,就听人谈及曹中侯之威风。更拜曹中侯所赐,贾某得主公看重,忝为执金吾,不胜惭愧。

不过呢,有一件事还要请曹中侯多多包涵。”

“什么事?”

“前些时候,我与主公商谈时,曾建议主公在梅山设置兵马。

主公当时问我什么人合适,我对这边的人也不熟,所以就贸然提起了令兄之名,不知曹中侯意下如何?”

我意你妹……

曹朋心中陡然大怒。

我说老曹干嘛突然把我姐夫从海西调回来,原来是你这老家伙在里面鼓捣。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差点坏了我的财路……你现在既然说出来,等着吧,这事儿不算完,早晚要爆回来。

脸上,却是一派郑重。

“都亭候严重了,皆为朝廷效力,朋焉能有怨言?”

“呵呵,没有怨言就好,没有怨言就好……”

贾诩脸上笑容更浓,而曹朋依旧是你问我一句,我回答一句。

两人各怀心思的聊了片刻,曹朋告辞离去。

他前脚刚一离开,贾诩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他揉了揉鼻子,突然道:“确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父亲,此人如何?”

贾星站在贾诩身后,低声问道。

“这小子似乎很了解我,在刚才说话的时候,居然以静制动,丝毫不露破绽……不过呢,这小子可是向我下战书了。”

“什么时候?”

贾星一直在旁边侍候,闻听不由得一怔。

贾诩呵呵笑道,“我刚才告诉他,我把他姐夫召回许都,问他意下如何。你还记得,他怎么回答?他说‘焉能有怨言’!焉能有,那就是有喽……这小家伙,一定会有其他的动作。”

“那……”

“嘿嘿,这样倒也不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个小家伙来逗我开心,挺好……退之,从明日起,你就到他手下做事。”

“啊?”

“他这北军中侯以下,尚有中丞空缺,你就先做那北军中丞。”

“喏!”

“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的意思是,帮我盯着这小子。”

贾星有些不太理解,但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

“这贾诩,太可恶了!”

曹朋回到府中,在佛堂里暴跳如雷,“我又为招惹他,他竟然差一点坏了我的财路。”

李儒身披一件裘衣,颇为悠闲的掏着耳朵。

等曹朋骂完后,他才不阴不阳的开口道:“依我看,你何止是招惹他,还坏了他的大事呢。”

“此话怎讲?”

“曹孟德多疑,心机之深,少有人可比。

贾文和初来许都,定想着韬光养晦,慢慢来……可你却好死不死的在曹操跟前说了一句想要拜他为师的话,等于把他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公子,你可不是那市井小民,你一篇《八百字文》,得天下人赞叹……你想拜贾文和为师?岂不是把他给抬到了桌面上,下不来吗?”

“下不来,就呆着。”

曹朋气呼呼的道了一句,旋即又笑了。

“若非先生提醒,我险些不知这其中奥妙。”

“那家伙,不谋则已,一谋必杀……他倒也没太大恶意,就是想出口气,恶心你一下吧。”

“那我,就给他恶心回去。”

“哦?”

曹朋搔搔头,苦笑道:“不过我还没想好,怎么才能恶心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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