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曹贼(621)

“不用了!”

“为什么?”

“那刺客身手超强,虽被我所伤,也非等闲人能够抓捕。此人既然敢在船上动手,必然有万全之策。想要找到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必再浪费时间?”

“可是……”

曹朋一笑,轻声道:“放心,他若不死,必会卷土重来。”

“哦?”

曹朋向辕门方向望去。

此时,刘光已没入辕门内,看不见了踪影。

他冷声道:“有人想我死,可我还没有死……那他又岂能善罢甘休?”

田豫立刻明白了曹朋的话中含意。

只是,他又要开始感到头疼,因为那个人……不仅仅是皇亲国戚,还是此次出使塞上的正使。如果他有心想曹朋死,可以有诸多花样,甚至不需要费太多周折。

自己这次不仅要配合好他,还要保护好曹朋。

这实在是一桩棘手的事情……

“你伤势如何?”

“没有大碍!”

田豫犹豫了一下,看着浑身湿哒哒的曹朋,眼珠子一转,轻声道:“从明日开始,你不再执掌护军。”

“为什么?”

曹朋诧异的看着田豫。

执掌护军,手中持有兵权,尚有自保之力。

若没了兵权,那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田豫微微一笑,拍了拍曹朋的胳膊,“你病了,你受伤了,你要静养!”

说完,他对随从道:“还不快搀扶曹校尉回帐中歇息……友学,你放心,我会让你的人跟随你一起。从现在开始,你所要做的,就是将养身体,莫再劳神。”

田豫的笑容里,透着自信。

曹朋虽然没有太明白他的心意,可是也知道,田豫和他是一伙儿的,绝不可能害他。

于是,在两名扈从的搀扶下,往营中行去。

田豫负手而立,突然唤了声:“延年。”

“在!”

从田豫的扈从里,行出一名男子,插手向田豫行礼。

“从明日起,你暂领护军……不过,有任何事情,暗中与曹校尉商议,莫要自作主张。

保护好曹校尉,若有半点差池,我必杀你。”

“田绍明白!”

这田绍,是田豫的子侄,但年纪比田豫还大。公孙瓒死后,田豫带着一些族人从渔阳投奔曹操,这田绍也随行而来。他的本事算不上太大,却重在稳重。一直以来,都是田豫极为信任的心腹……把兵权交给田绍,倒也能令田豫放心。

此时,河东岸的军卒源源不断而来。

庞统和韩德从船上下来,一脸焦虑之色道:“公子何在,公子何在?”

田豫立刻命人领他二人入营,随行的……尚有四名飞眊亲卫。几乎是一路小跑,庞统和韩德来到曹朋的帐外。只见王双持刀跨弓,站在大帐门口,异常警觉。

“王双,公子可安好?”

“在帐中歇息,言庞先生立刻进去。”

“那我呢?”

“把马匹行囊都带过来……公子吩咐,需将两个兄弟的铭牌取回,待返回许都之后,风光大葬。信之哥哥在此看护,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以免有什么差错。”

韩德点点头,接替了王双的位子。

一手持斧,一手扶刀,静静站立在大帐门外。

庞统有些提心吊胆的走进了军帐,就看见曹朋正靠在榻上,看似病怏怏的,有气无力。

“阿福,你……”

“我没事。”曹朋朝庞统一笑,轻声道:“只是国让罢了我的兵权,我有点想不明白。”

“啊?”

“国让说我伤了,病了,需要休养,故而不再统领护军。”

庞统闻听,顿时笑了,“阿福何必担心,国让此举乃为你好,他是想要把你保护起来。至于护军……更不需要担心。你这征羌校尉,使团护军主将乃司空所任,国让怎可能将你罢免?他这是欲使你隐迹藏形,暗中保护……试想,你这一病,活动的空间自然变小。即便有人欲对你不利,也必须要寻找合适的机会。

同时,你潜形藏于暗处,岂不是更容易监视对手?”

曹朋闻听,眼睛不由得一眯。

瞒天过海……

好一招瞒天过海之计。

田豫用这样一种方法把自己保护起来,同时也可以充当一着暗棋。

想到这里,曹朋也就放下了心。只是旋即露出苦笑:“可这一路漫漫,我总不成一直无事可做。”

“呵呵,且先忍忍。”

庞统说罢,也算是放下心来。

他和曹朋聊了一会儿,便走出军帐。

曹朋独自在军帐里待着,看着空荡荡的大帐,感觉好生无趣。

至少在抵达南匈奴之前,田豫不会让自己走到明处。既然如此,总要找点事情,以免这途中太过于无聊。可是,找什么事情呢?曹朋翻身,看着书案上那一摞纸张,眼睛突然一亮。既然无事可做,何不写一些东西,省的这路上发闷……

写什么呢?

曹朋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

……

突如其来的刺杀,令使团营地里,气氛陡然紧张。

禁军和护军,在刹那间泾渭分明,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体系。虽然禁军在护军的营盘中,但是却独立出来。从巡视到守卫的兵卒,全部都是禁军兵马,而护军只能驻扎在外,无法靠近过来。

夜,已深。

刘光在大帐中徘徊,无法入睡。

他在等,等冷飞的归来。

他也清楚,先前的刺杀,必然已惊动了田豫等人。冷飞再想出手,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他有些担心,因为在河上,他清楚的看到冷飞身上受了伤。虽说有周全的安排,可河水湍急,万一出什么意外,他可就等于失去了一个极佳的助手。

冷飞虽然是阉宦,手里又没有兵权。

但他那一身武艺,无疑是汉帝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柄利剑。冷飞若出了什么差池,必然是一大损失。刘光闭上眼睛,沉吟良久之后,回身在床榻上坐下,轻轻抚摸着颌下青幽幽的胡子茬。这长大了,可真是一桩苦事……他并不喜欢这种事情。

亲自下令,杀死自己最看重的朋友,这滋味不好受。

可是,他必须要杀了曹朋。

别看曹朋隐居三载,可是这名声一日大过一日,早晚会给汉室造成大难。身为汉室宗亲,从他当年入长安,为汉帝斗犬的那一天开始,就已注定了无法回头。

友学啊友学,要怪,就怪你不识好歹,逆天而行。

这天下是大汉的天下,这江山,是刘姓江山。你身为大汉子民,不思为汉室效力,却要帮那乱臣贼子。即便你们是同宗,也是谋逆,也是犯上……早晚必死。

你今死去,他日我必保你家人无虞。

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

想到这里,刘光长出一口气。忽然间,大帐外传来噗通声响,刘光忙抬起头,只见一个人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湿漉漉的走进了帐中,扑通一下子便摔倒地上。

“冷宫!”

刘光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去搀扶。

只见,冷飞的肩膀上的刀口,犹如裂开的婴儿嘴巴一样吓人。

肩头和大腿上还插着两支钢矢,几乎近半没入肉中。冷飞的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他轻声道:“刘侯,速解决外面禁军。”

“冷宫稍待。”

刘光扶着冷飞坐下,连忙跑出大帐。

只见,两个内侍昏倒在地上,早已人事不醒。他心里一动,顿时计上心来……

冷飞找来两个心腹家奴,指着昏迷的太监,低声吩咐道:“立刻把这两个人处理掉,留下一具尸体,另一具就扔进大河。办得漂亮些,休要被人发现了踪迹。”

两个家奴连忙答应,把两个太监绑上之后,扛着便偷偷溜走。

刘光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返回大帐。只见冷飞坐在榻上,咬着牙,将腿上和肩头的两支钢矢拔出。那两支钢矢上,带着挂刺……这一拔,生生拽下了二两肉来。鲜血汩汩流淌,冷飞几乎要昏迷过去。好在,他早有准备,在拔箭之前,便在口中嚼碎了金创药。噗的喷在手心,用力压在伤口上,身子几乎要缩成一团。

上一篇:刑徒 下一篇:篡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