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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719)

“我儿,休要如此。

那曹友学不是等闲之辈,在中原有偌大名声,可不是凭空得来。

为父以前也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但是现在,为父终于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

咱父子,败得不冤!

对了,小钧呢?他可还好……”

“小钧无事,孩儿见到他的时候,他精神很差,比之孩儿还要消沉。不过曹家小儿……曹朋没有为难他,命他兄长耿林,带着他返回红水大营,去见他父亲。”

窦兰松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至少没连累得小钧,也受那无妄之灾。

对了,现在什么时辰?”

“将近午时!”

窦兰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心道一声:不好。

他昨天虽然被气昏了,可是曹朋的话,他却记在心里:午时不降,红水集鸡犬不留。

那可是个说得出,就能做得到的主儿!

窦兰相信,曹朋绝不是开玩笑。他那种人,平时可能看上去人畜无害,可要是狠下心来,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心慈手软,能在白马一把火烧死今晚袁军士卒?曹朋是那种对敌人狠起来,对自己也狠的人。鸡犬不留?他绝对可以做出来。

“快扶我起来。”

窦兰强撑着,想要下榻。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隐约传来隆隆战鼓声。

伴随着一阵阵喧闹嘈杂,窦兰脸色顿时大变……

“外面发生何事?”

“将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一名军卒冲进来,单膝跪地道:“汉军,汉军开始围城了。”

窦兰倒吸一口凉气,“我儿,速与我登城观敌。”

他连 衣甲都来不及穿,便让窦虎搀扶着他,走出府衙。府衙外,站着密密麻麻的人。有将领,也有普通百姓。当窦兰走出来的时候,喧哗声突然止息……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向窦兰看去。有的神色惶恐,有的面带迷茫,有的……

人心散了,人心真的散了!

窦兰沉声道:“大家且莫慌张,待我登城一观。”

不管怎么说,窦兰及时醒来,多多少少令红水集的人们,心里安定一些。只是,当窦兰登上城门楼,举目向外面观瞧的时候,脸色又是为之一变。

但见汉军在城外列阵,如林长矛,在天地间散发出森冷光毫。

一队队,一列列汉军将士,有条不紊的移动,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威势。窦兰看得出,汉军摆出的战阵,是一座八门金锁大战。随着号角声响起,从八座旗门中,用处一队队士兵,推动沉甸甸,笨重的霹雳车,云梯等攻城器械,在阵外一字排开。

汉军,这是要攻城了!

就在时候,从汉军阵中行出一支人马。

为首是一辆三匹马并辔的轻车,车上站立一个文士。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出头,生的仪表不凡。

剑眉,朗目,颌下长须。

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中还持一支鹤羽团扇。英武中,透着一股子超凡脱俗的出尘美感。他在一队骑军的护卫下,来到城下。在他车旁,夏侯兰警惕相随。

“父亲,那员将,就是曹朋手下河西司马,夏侯兰……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

窦虎如何认不得夏侯兰?

他对夏侯兰的模样,可谓是毕生难忘。

“车上的人是谁?”

“不知,好像是曹朋的军师。”

窦兰心里一个激灵:此人,莫非就是那曹朋的谋主,有凤雏之称的庞统庞士元?

观其容貌,却不愧凤雏之名,果然仪表不凡。

就在窦兰疑惑的时候,城下文士开口道:“敢问城上,可是窦兰将军?”

“啊,正是。”

“我家公子言,午时不降,即要攻城。

今距午时,尚有一炷香的时间。公子托某代言:将军名门之后,当知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军已至,乃大势所趋。所谓顺者生,逆者亡,还请将军莫要自误。”

这,是曹朋的最后通牒!

窦兰看着那文士,半晌后一拱手,“敢问,城下可是凤雏先生?”

那文士不由得哈哈大笑,“某乃无名小卒,如何能与庞士元相提并论。在下徐庶,今为北中郎将帐下一小小传信之人。窦将军,时间快到了,还请早作决断。”

说着话,文士驱车离去,那鹤氅随风而动,恍若仙人。

“此等人物,非是凤雏,竟也在曹友学帐下效力……莫非,是天欲亡我红泽乎?”

窦兰怔怔良久,突然仰天一声长叹。

城楼上,红泽兵一个个紧盯着窦兰,等待着他最后的决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汉军立于呼号的北风中,稳如泰山,丝毫不乱。那飞龙旗,飞虎旗,飞豹旗,飞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混合着那北风的呼号声,令人感到心惊肉跳。

鼓声,愈来愈急促。

这是曹朋在催促窦兰做决定。

所有人都知道,当那战鼓声停止,便是汉军发动攻击的时候。

城头上,一些红泽小帅,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肋下佩剑上,凝视着窦兰,一言不发。

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窦兰凝立良久,轻声道:“我儿,随我下去吧。”

窦虎连忙应了一声,虎目圆睁,扫视城头上众人。手,紧握大刀,不敢有半点松懈。刚才城头上的气氛,令他感到紧张。他隐隐约约可以猜测出,那些人的意图。虽说输给了曹朋,可心里还是有一股子傲气,让窦虎不会轻易的低下头。

他警惕的保护着窦兰走下城来,刚想要开口,却见窦兰站在城门后,整理了一下衣衫,却又把头发打散,并脱下了靴子。

“父亲,您这是……”

窦虎心里,咯噔一下。

河西塞上有一个规矩,叫做散发赤足,也就是表示归顺臣服之意。窦兰这个举动,难道是要……投降吗?其实,窦虎心里,也知道事不可违,红水集必然挡不住曹朋大军,投降不过是早晚而已。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窦虎又有些无法接受。

“我儿,此战乃我之罪,非红水集数千百姓之过。

今朝廷大军兵临城下,曹朋三次通告,绝不会再有半刻拖延……我岂能因我,而令红水集父老乡亲蒙难?为父会在这里拖延一下时间,我儿当速速离开,投奔你李叔祖,请他给你一个出路。我儿,曹朋大势已成,绝非人力可以阻拦。”

窦虎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父亲……”

他声音颤抖,略有些哽咽。

片刻后,只见窦虎一咬牙,也打散了头发,脱下脚上的靴子,赤足与窦兰并立。

“父亲若降了,孩儿岂能独活。”

窦兰愣了一下,脸上旋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城门内那些呆愣的军卒道:“去吧,把城门打开吧!”

……

午时,汉军战鼓声止息。

随着令旗招展,一声声号令从军中响起。陈列在阵前的攻城器械,发出嘎吱吱声响。

徐庶手持鹤羽团扇,凝视红水集。

片刻后,他抬起手,刚准备下令攻击。

却听夏侯兰轻声道:“军师,快看……”

他举目看去,远处红水集城头上,丢下无数兵械。紧跟着,那紧闭城门,吱纽纽打开……

第442章 大场面

“窦兰,降了?”

李其坐在花厅里,看着堂下的斥候,自言自语道。虽然早在第一次见到曹朋时,便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李其又感到说不清楚的惆怅。存在百年的红泽盟誓,就这样没有了!从今以后,河西将再也不会有红泽,只有红水县的地名。朝廷下诏,置河西郡的消息,李其也隐隐约约的听到。

这是一种态度!

如果说,此前朝廷的态度还有些模糊的话,那么当河西郡的诏令发出,也就代表着朝廷最终的决定。或者说,是曹操的最终决定……曹操如今,忙于河北战事,正着手攻打邺城,根本无法分身兼顾河西。同时,朝廷能给予曹朋的支持太少,也让曹操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用这样一种方式,表明了对曹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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