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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888)

家臣在前面领路,借助路旁宅院门口的气死风灯笼光亮,隐约可以看清楚路面的状况。

曹朋也没有吭声,手握长刀,警惕的跟在那家臣身后。顺着有些昏暗的小巷往里走,很快就来到了铜驼巷的尽头。周不疑的住处,就在铜驼巷最里面,门外有一排古松,苍雄虬结。

院门紧闭,那家臣上前,蓬蓬蓬叩响门扉。

但是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曹朋一蹙眉,沉声道:“让开。”

家臣连忙闪身,就见曹朋上前,一脚狠狠的踹在门上。

却听咔嚓一声响,那紧闭的大门,被曹朋一脚踹的四分五裂。曹朋二话不说,迈步就走进了院子。院子的面积不大,围墙大约在两米左右的高度。墙上生有青藤藤蔓,给这庭院平添了几分幽冷气息。一共有三间房舍,正中央是正堂,后面连着两间偏房。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子里也都黑着灯,似乎没有人。曹朋在庭院里,喊了两声周不疑的名字,可是并没有回应。

“可有引火之物?”

“回公子,小人这里有火折子。”

“嗯,随我来。”

曹朋说着,便迈步走上了正堂门阶。

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静悄悄……曹朋推开了房门,就着月光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把灯点燃。”

“喏!”

家臣连忙擦亮了火折子,找到了窗台上一盏油灯。

他把油灯点亮后,屋中顿时有了光亮。回身看去,却见正堂上有一张食案,一个少年匍匐在食案上,一动不动。曹朋正蹲在少年的身边,将少年翻过来,招手示意家臣把油灯凑上前。

果然是周不疑!

那少年,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几若无有。

曹朋连忙为他号住脉,眉毛挑了挑,扭头向食案上看去。

“立刻请张仲景先生和华佗先生过来。”

看到这种状况,那家臣自然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忙把油灯放下,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门外传来马蹄声,紧跟着有典韦那粗豪是声音,传了进来。

“阿福,阿福可还好?”

“叔父,进来吧。”

曹朋抱起周不疑,往厢房里走去。

他把周不疑放在床榻上,然后犹豫了片刻,扭头对刚走进来的典韦道:“这孩子被人投毒了。”

“啊?”

“司空府的事情,应该和他关系不大。

这孩子恐怕也是受人唆使……那什么小迷糊的来头,估计他也不太清楚。对方想要把他扔出来当替罪羊,所以提前一步投毒。我刚才留意到,食案上的酒菜已经冷了,估计凶手早已经离开。我已经派人去请华佗和张机先生过来,希望能来得及,把这孩子抢救回来……”

“阿福,你还是这么心善。”

典韦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他可是很清楚,周不疑这两年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屡次诋毁曹朋和胡昭,气焰极为嚣张……不过这段时间,这小子倒也还算是老实,没有惹出什么状况来。可在典韦眼中,周不疑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听说他中毒,有些幸灾乐祸。

“把火盆子点上,让人在厨房烧水。

一会儿华先生他们过来,说不定会有用。”

曹朋没有回答典韦,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眼,却落在床榻木枕旁的一个灰色包裹上。他走上去,打开包裹。典韦举着火把凑过来为他照明。包裹里,是一些衣物,还有几卷书籍,以及一个干粮袋,和一个钱袋子。钱袋子里大约也就是三贯铜钱的样子,数量并不是很多。

拿起那书卷,曹朋一怔。

《八百字文》、《三字经》,还有一卷拓印的《三十六计》。

曹朋的《三十六计》刚刚完成,并没有拓印成书,市面上也没有怎么流传。除了少数人之外,甚至没有人知晓他做了这么一部兵书。这少数人当中,除了曹朋家人和庞德庞统夏侯兰甘宁等部曲之外,就是曹操郭嘉还有陈群荀彧几个人。周不疑居然有他刚完成不到三个月的《三十六计》?不过想一想,似乎也不奇怪。曹冲那边肯定有这部书,周不疑和曹冲的关系那么好,有个拓印本,倒也正常。只是看周不疑这架势……曹朋眉头,不由得一皱。

“怎么了?”

“这孩子,怕是要离开。”

“那他怎么……”

“估计就是因为他想要走,才会遭此大难。”

这时候,铜驼巷完全沸腾起来。

卫将军夏侯惇领兵马已经封锁了整个许都,铜驼巷更聚集了许多人马。

领兵前来的,正是城门别部司马夏侯尚,也就是夏侯真的亲哥哥,曹朋的大舅子。

他步履匆匆的跑进来,看到曹朋和典韦,连忙拱手道:“典中郎,末将奉卫将军命,特来查探。”

曹朋扭头道:“华先生他们来了吗?”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人道:“莫急莫急,老夫在这里。”

华佗迈步走进了,喘了口气,朝着曹朋一拱手,“公子,老夫来了……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这孩子中毒了!”

曹朋一指周不疑,然后侧身让开。

华佗连忙上前,俯下身子,为周不疑检查了一下。

“堇草?”

“啊?”

“一种毒草,毒性甚烈。

中毒者口鼻中会带有一种很独特的甜味……不过这种草很容易辨别,所以常被人将之与肉食相混合。但如此一来,堇草的毒性就稀薄,相对毒性就会减弱……恩,毒性还没有入肺腑,尚有得救。不过救醒之后,怕会有后遗症。具体是什么状况,因人而异,我也说不准。”

“还请先生施圣手,救他一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华佗也不啰嗦,立刻开始动手施救。

而曹朋则拉着典韦和夏侯尚出了厢房,只留下华佗和他的两个弟子,在房中忙碌。不一会儿的功夫,张机也来了。听说华佗正在里面施救,他也不客气,带着徒弟马真,也加入其中。

“两大圣手联手施救,若还是不成,恐怕也没办法了。”

曹朋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下门廊。

“伯仁。”

“嗯?”

“烦你派人前去司空府,禀报主公,就说周不疑和此事无关,而今被人下毒,正在施救,尚不知结果。”

“和他无关?”

曹朋苦笑,拎着周不疑的包裹。

“这孩子看样子都准备要回家了,何苦做这种事情?”

“说不定……”

夏侯尚本想说,说不定是畏罪潜逃。可畏罪潜逃,也不至于把自己毒死不是?他想了想,点头答应,立刻命人返回。

“阿福,那我先回去?”

“恩,司空府里目前形势不明,有一名死士,难保没有第二个死士。

叔父还是当回去保护司空,同时提醒司空,小心吕氏汉国使者的安全。有些人,不闹出点事情来,只怕是不会心安。”

曹朋想了想,突然转身,迈步往外走。

“阿福,你要去哪里?”

曹朋没有回答,只回头对夏侯尚道:“伯仁,这里不用留太多兵马。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便冲到门外。

向一名军卒讨来一匹马,曹朋翻身跨坐马上,打马扬鞭而去。

夏侯尚跑出来的时候,曹朋已经走了。他连忙让一队兵卒跟上去,而后站在庭院中,有些不知所措。

……

曹朋纵马冲出铜驼巷,直奔毓秀街而去。

片刻功夫,他就来到了毓秀街上一座大宅门口。纵身从马上跳下来,曹朋三步并作两步,窜上门阶,抓起门环,蓬蓬蓬连续拍击。那大门上的小门开了一道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谁啊!”

曹朋也不赘言,抬手按住小门,猛然发力。

就见那小门呼的一下子被推开,里面的门子,被一股巨力顿时撞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便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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