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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902)

“曹朋,能稳住南阳?”

“不好说……但曹公用人,素来谨慎。

连夏侯惇都不是刘玄德之对手,而曹公却以曹朋为南阳郡太守,想必是相信曹朋能敌住刘备。”

“刘玄德,豺狼乎?

若他坐稳南阳,只怕荆州不保。”

蒯良深以为然,点头不语……

“今日我留意到,李文德举荐黄汉升时,巨岩公子似有不快。

想那黄汉升一介老卒,竟与巨岩公子同阶。我本想刚才劝阻,但是见主公似乎已经决意。若我猜的不错,若荆襄有失,则章陵必为破绽。刘备恐难阻曹朋,你我需为族人,谋一出路。”

蒯越轻声说道,令蒯良神色一变。

“那以兄长之见,我等当如何行事?”

“明日,你就前往鹿门山,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德公。

就说,他当年弟子,重返南阳。若不忍荆襄生灵涂炭,还请德公出山,代为向他的弟子说项。”

很多人都知道,当初庞德公想要收曹朋为弟子。

后来曹朋成名之后,庞德公不止一次在众人前说可惜。只是,谁也没想到,曹朋又拜了胡昭为师。这也是庞德公感到心灰意冷的一个原因。在那之后,黄承彦一去许都,再不复返,而庞季病故,最终使得庞德公遁入鹿门山,从此隐世不出。除少数人外,都不清楚他的下落。

恰好,蒯良就是那少数人之一。

“此外,曹友学初至南阳……你让蒯正走一趟舞阴,探探曹友学的口风。

我记得子阳而今赋闲在家,那就加他一个从事的官职,代你我走一趟,子柔以为如何?”

第564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早在颖阴的时候,杜畿、卢毓等人就和曹朋谈论过,关于他出任南阳太守后,将带来的影响。

曹朋也估计到,他的到来,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

想要不声不响的就任?

可能性不是太大。

在南阳这块地界上,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些世家豪门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没办法,那是一群地头蛇!

所以,曹朋也没有打算隐藏身份,在抵达吴房之后,便立刻高调起来。他命人通知舞阴贾诩,正式告之南阳的官员,他即将抵达舞阴。只不过,越过中阳山后,他并没有立刻前往舞阴县。而是带着庞德和杜畿,与黄月英夏侯真邓艾等人,一路赶赴中阳镇,并要在哪里留宿一晚。

中阳镇,是他的老家。

曹朋没有忘掉,出发前母亲对他的叮嘱。

“到了南阳,记得把老家的祖屋和田产收回来。”

于是,曹朋便直奔中阳镇。

……

一晃,十年。

十年前的秋天,曹朋杀了成纪,与父母和王猛父子一起逃离中阳镇,前往棘阳避难。那天晚上,风雪交加……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曹朋一家的命运,注定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又能想到,当年镇上那不起眼,老实巴交的曹铁匠,而今竟成为凉州刺史?

谁又能猜到,那个整日里病怏怏,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少年,如今却成了南阳太守。

当飞驼开道,白驼簇拥车马来到中阳镇外的时候,整个中阳镇,也随之沸腾了!

南阳太守!

这也许是小小的中阳镇,自建镇以来,到访的最大官员。

特别是舞阴还属于曹操的治下,中阳镇自然而言,也是朝廷所属。听说这位南阳太守,很了不得。而且很年轻,据说还不到二十五岁。这么小的年纪,就做到了南阳太守的位子,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不仅仅是百姓慌乱,镇上的里长三老,纷纷在中阳镇十里外,列队迎接。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位南阳郡太守,就是当年那个杀人逃亡的曹氏一家。

十年光阴,物是人非。

十年前的老中阳镇人,而今已不太多了。

剩下的那些人,也有人还记得‘曹铁匠’。听说新任南阳太守叫做曹朋,他们不仅感到疑惑。

“孩子他爸,这个南阳太守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镇西头的老曹家?”

“你是说……曹铁匠吗?”

“是啊!”一个村妇抱着孩子,压低声音说道:“我可是记得,曹铁匠的儿子,好像就是叫曹朋吧。”

“嘘!”

镇民甲,也就是村妇的丈夫连忙示意她闭嘴。

“妇道人家,休要乱讲。

曹铁匠而今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再说了,曹家那病怏怏的小家伙,怎可能是太守大人?同名,不过同名而已。你可别乱说,万一被太守大人听到,说不定会治你一个胡言乱语的罪名。”

村妇那经得恐吓,顿时闭上了嘴巴。

只是夫妇二人并不知道,不止是他们,还有不少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当年那个老实巴交的曹铁匠一家。但谁也没有开口,因为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无法把堂堂太守,和曹铁匠联系在一起。

十二月二十八,是一个好天气。

一连好几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官道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在路旁的原野中,已开始透出一抹嫩绿的色彩。

远远,一队车马行来。

当先是一支骑军,大约二百人左右。

清一色白色衣甲,胯下大宛良驹。长矛,大刀,在阳光下折射熠熠光辉,远远便可以看到。

骑军后,则是一行车马。

而在车马后方,还有一群骑着奇形怪兽的军卒。

西域白驼,白衣白甲,大刀强弓,行进间透出一股莫名的肃杀之气。

看到那些兵马,镇民们不由得发出连声惊呼。他们大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中阳山下,老实巴交的百姓,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动物。那白色的骆驼,披挂着白漆铁甲,只露出修长脖颈和头部。为首的三老,连忙回头呵斥。而后整了整衣衫,努力做出灿烂笑容,快步上前。

“中阳三老张成,拜迎太守大人。”

他诚惶诚恐,匍匐在路旁。

三老一跪下来,其余人纷纷跪下。

骑队戛然停止住,张成匍匐在地上,可以感受到那战马喷出来的灼热鼻息。

紧跟着,有蹄声响起。

“张老先生,请起。”

抬头看去,张成就看到一个魁梧的青年,跨骑一匹高头大马,在他不远处停下来。不知为何,张成发现这青年,似乎有些眼熟。可是他又可以肯定,他没见过这个青年,所以非常陌生。

心里不禁万分奇怪,不过张成却不敢怠慢。

“太守大人亲临小镇,乃小镇的荣幸。

小人代表这中阳镇三千七百口乡亲,准备了薄酒一杯,特为大人接风。”

说话间,一个青年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只精美铜爵。青年双手高举过头,战战兢兢,走到了那匹较之寻常马匹,明显要高许多,大许多,强壮许多的狮虎兽跟前。他是张成的长孙,年二十二岁。为了这次敬酒,张成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为他的长孙争取过来。

“草,草,草民敬大人酒。”

马上的青年,正是曹朋。

但见他眼睛一眯,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凝视着那三老,良久也不言语。

伸出手,接过酒盏,曹朋在马上举起,遥敬周遭的中阳镇百姓,而后仰脖子,一饮而尽。

“张老,还认得我吗?”

曹朋把酒盏握在手中,突然间沉声问道。

张成闻听一怔,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曹朋,“大人,恕小老儿老眼昏花,莫非有幸与大人相识。”

“十年前,我从这里走出去……”

“啊?”

张成吓了一跳,听这位南阳太守的口气,似乎是中阳镇人?

他再次仔细观瞧,却越看越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曹朋的来历。

曹朋看了张成一眼,突然长出一口气。

十年前,张成就是这中阳镇三老。而那时候,曹朋不过是一介草民;十年后,曹朋贵为南阳太守,而张成,却还是这中阳镇的三老。当初,张氏到中阳镇的成记商行里变卖祖传玉佩,被成纪看中,想要吞没。于是便当众诬陷张氏,是一个窃贼。张成身为中阳镇三老,明知道张氏是被诬陷,却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成纪一边……若非当时王猛,张氏可能要受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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