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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景柏香福长青(98)

作者: 瓐孍 阅读记录

我耸肩,她哪里知道,彼时的从秘有多省吃俭用,也是她教会我节制生活,勤俭持家。

生存的阶层与环境不同,价值观与人生观也大相径庭。

主张概念与见解的差别,使得我们在言语上起了冲突。她要强好胜,气愤愤要替我洗脑,不断给我灌输那些她自以为正确恣意的见地。我不与她辩驳,佯装赞同,她一眼便看出我的嗤之以鼻,抬脚踢我。我敏捷闪躲,揶揄她,君子都喜欢淑女,你这样粗暴,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名为主仆,其实我们乃畅所欲言的好朋友。

哼,我以前那些追求者都从鸾府大门排出城了。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问我,你也喜欢淑女吗。

这个问题很突兀,那时我们正窝在一栋楼前看一出折子戏,是一篇关于神话的爱情故事,山林密涧之间,一雌一雄两只冰蚕褪壳化形,颔啮吐丝,他们的丝交织缠绕,紧紧黏在一起,却看不清具体形状。后来养料榨干用尽,无法产丝,雌蚕留便守家门,雄蚕进入凡界采购。轮到下一次养料用尽时,雄蚕看守丝茧,雌蚕出去采购……如此循环往复,孜孜不倦。可无论它们怎样努力,蚕丝始终无法凝聚成型,直至几千年过去,他们寿终正寝,依旧是乱糟糟的绞成一团。

故事结尾时,喊麦人说,蚕妖冷血,先天缺乏情感,即便互相倾慕,也做不到爱,只有齐心协力织出同心结,才能体会爱的真谛。最后他叹息,可惜,他们原本能够天地同寿,只是造化弄人。

我忽然想到从书上看到的一首诗,李商隐曾写,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当戏曲落幕,我心里猛的一阵惆怅,故事说来话短,雌雄双蚕的织就过程中,那许多的困厄与灾难,那种遥不可及所反映所诠释所表现出来的震撼,就像如今的我,孜孜不倦的寻找一个人,一份未知的答案。

我想找到从秘,问她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如果仅仅是仇恨,那为什么音讯全无,为什么不给我捎一张笺涵,为什么一去不复返。

此时此刻,鸾胥目光灼灼,也在期待我的答案。

我往那位饰演雌蚕角色的戏子的背影一指,她。

鸾胥愣了愣,继而恍然,哦,你喜欢戏里女主角那种性格呀。

从戏班里出来,已然华灯初上。鸾胥一反常态,破天荒的没吆喝着去夜市,说趁早回家。

我自是言听计从,尊奉她的吩咐。

但这趟姗姗而返并不顺利,中间发生了一起意外。

我们遇见了半途截命的刺客。

而且一波三折,还是两批。

第一波首先冲我来,他们在暗中蛰伏许久,待我们转进漆黑无人的胡同时,一个个刀光剑影的窜了出来,提起兵刃便来砍我。

这些人个个身手敏捷,训练有素,是内家高手,但我一概不惧。可黑暗中的敌人却滔滔不绝的涌出,我又不能在鸾胥面前施展妖术以免曝光身份,这导致双拳难敌四手,这一架打得左支右绌,甚为狼狈。

更悲催的是,鸾胥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居然也被人盯上,另外一波黑衣人便是冲她而来,但似乎只是活捉,并非杀人取命。

尖叫声与铁器碰撞的乒乓声打成一片,隔着丈许距离,我看见鸾胥在被敌人围攻的挣扎中划破衣襟,看见她的脸在瞬息间变得煞白,看见她朝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抛开对手使出移形换影之法冲了过去,用右臂替她抗了一刀。

我听见刃口插进血肉的声音,以及我的胳膊被那柄锐利的尖刀整条卸下坠在石板路上的啪嗒声……

我臆想梦寐过无数种与从秘重逢的场景与画面,却唯独没预料到那样又狼狈尴尬的一种。

遭遇那场屠杀之后,第三日我离开了鸾府。

那晚因替鸾胥抵挡伤害,我被砍掉一只手臂,鸾胥吓得六神无主,当场昏迷。她一晕倒,我便无所顾忌,立即化了妖形将在场者杀了个精光,片甲不留,无一活口。

事后我暗自揣测,大概晓得幕后黑手是谁。我来到东方城这几个月里,笼统算来只得罪过俩,一是姓蔡的,二是鸾父。

这两批杀手中虽都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但一波使刀一波使剑,他们的主人自然并非同一人,之所以撞在一处,全赖巧合。

我不谙医理,遂第一时间将她抱去最近的医馆药铺看诊。虽然指使人都不愿伤害鸾胥,但她在挣扎中被刀剑刺伤肌肤,后背与颈下都受了严重创伤,大夫说虽无丝毫生命危险,但若调养不好,十有八九会留下痂印与疤痕。如她那般嗜美如命,娇生惯养的公主,哪里吃得住这种痛苦与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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