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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善/新美(4)

作者: 瓐孍 阅读记录

挨了半晌,眼见周遭万径人踪灭的荒僻模样,瞧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心人从天而降英雄救美了。

抬头仰望蓝莹莹,白花花的万里晴空,三七二十一的数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朵朵浮云,两刻钟后,催眠成功。

这一眠,睡得并不甚长。

待得醒转过来,睁开眼时入目依旧一片璀璨刺眼,那轮红彤彤的烈日仍金灿灿高挂九重天。我以为时辰尚早,打算翻个身闭眼继续入寐。

不料头顶一个阴测测冷嗖嗖的声音如鬼似魅般飘了下来:“醒了便站起来,我这地方委实太窄,难容糗掌门再接再厉的鼾!”

略微耳熟。

我并未第一时间仰头去看道者何人,而是摸了摸身下软趴趴毛茸茸一片物什,垂目一觑,却是头麻花山鸡正努力扑着翅膀在云端里驰骋。

这年头,脾性喜好奇葩到以养鸡豢崽逼上天为人间至乐的有名之士,唯有破穗族党首比鸦一人。

如今世道,修仙界中的庞然大物笼统也不过那几家,各部领袖掌权均互相有过几面之缘。说到比鸦,亦与我有几轮邂逅,并不能算萍水相逢泛泛之交,老熟人了。

踉踉跄跄爬起身来,我抖了抖衣袖,熟稔的同他打招呼:“想来如今当真是世风日下,竟连鸡鸭等家畜亦能上天,着实令本座讶异了一把。”

比鸦脸黑了半边,再自黑便青,青黑一阵更迭,总是恢复了正常,背着手冷言冷语:“都传水明山掌门行事做派很是出人意表,前几番谋面尚未窥见,今日亲眼目睹,果然名不虚传。”

我愣了少顷,他这话是在激刺我的落魄之态,对于这一点,作为本尊的我也是难辞其窘,只得随口敷衍:“谬赞谬赞,亏得鸡奴路见不平,方免我受日晒之苦,这厢有礼。”说着我便装模作样将手搁在腰间,矮膝一伏。虽然也不见得这矜持端庄的一伏有何诚意,但此种境况,表面工作尚需做足。

许是遭前头那一句无心之言给刺激了,他脸上再度五颜六色变了几变,眉毛也顺势拎了起来,瞪我:“鸡奴?”

“额,外头不都如此口口相传的么,说比族长您乃圈门养鸡之奴,简称鸡奴。”举头三尺有神明,句句属实。

他多半也晓得我说的是无可反驳的实话,再怎样不中听也只得听了,遂憋屈了半晌,皮笑肉不笑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鸡奴甚好,符合本座平素风格。”

大约是觉着这话题无多少营养,不待我琢磨着接腔,话锋一转,换了付郑重严肃的表情问我:“咱俩虽已有了关系,终究尚未落实,待这次喝完旮旯老道的寿酒,择日我便遣族人送上聘礼,早些把婚事办了,名分这东西虽无甚打紧,总亦不可少。”

我瞠目结舌,拿疑惑到惊悚的目光瞅他。

他给我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弄懵了,背着的手放了开来,往我脸上一指:“你这是何形容,莫不是要出尔反尔?施水施粥施援手,重金厚酬以身许也,此话我可听得明白,若非如此,我何必千里迢迢循着你的声音觅过来相助?哼,冷淡洁身如我,也只有欲抱红颜归,才会多管闲事。”

诚然,那几段求救信号确实产于我口,但那也不过是在困境之际为了吸引英雄过来救美么,实乃违心之言。何况按照话本戏剧里的套路来演,诸如此类的桥段,即便英雄救了美,在面对俏佳人以身相许时也要莞尔推距一番才显得正人君子的风度。是我高看如今的单身汉子了,这年头,正人君子委实乃稀有动物。

许是自然不能许的,然直截了当的否决却又不妥,比鸦这大嘴巴子常喜嚼舌根,日后传了出去,都道我言而无信,未免有失身份。我在唏嘘中酝酿两全其美之策。

这策略还没思索出来,那厢比鸦却坐不住了,气急败坏的蹙眉,拔高喉咙:“你这样忸怩,莫非已有了意中人?”

妙计!

于是,我顺水推舟的点头:“正是。”诚然,我心中一片澄澈兼空明,但此情此景,唯有此法可行。

他吃醋中开始暴跳:“你且道出他是谁,我将之灭了,咱们便可名正言顺。”

这情绪委实忒狠厉了些,我们修仙者中的常识一向讲究修养,平心静气,最忌狂浮气躁,他这番失态,实乃大禁!

正打算宽慰规劝几句,又想他之所以有此冲动,全因怀春,且对象堪堪是我,若由我来进行排解通常只会越描越黑,越排越堵得厉害,只好刹车。

我拍了拍他肩膀,咳嗽道:“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曲解了最后头那一句的含义,这本是一道选项题,额~三选一的意思,既然最后一项不可行,那便退而求其次,本座赐你两枚五品灵石以作报酬,就此揭过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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