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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住的秘密(7)

没有人问还好,一有人问,陆嘉鱼隐忍的泪又掉了下来。

她抬手擦掉,摇摇头,转身走回房间。

这天晚上的气氛很不对劲儿,坐下来后,陈谕也没开始讲课。他看了陆嘉鱼一会儿,问:“你还好吧?如果不行,今晚就不用上课了。反正该讲的也讲得差不多了,模拟考试前你把公式和各科的知识点看一下,就算前进不了两百名,前进个一百名应该没多大问题。”

陆嘉鱼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说:“陈谕,今天几号?”

陈谕愣了下,随后道:“八月三十一。”

陆嘉鱼脸上出现一抹惨淡的笑,她看向陈谕,微笑说:“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陈谕愣了下,他看着陆嘉鱼,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太会安慰人。

过了会儿,才低声说了句,“抱歉。”

陆嘉鱼笑了下。她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一张黑白照片,她拿给陈谕看,介绍道:“这是我妈妈,长得很漂亮对吗?”

陈谕点下头,嗯了声。

他抬头看陆嘉鱼,见到的是陆嘉鱼泛红的眼睛。

陆嘉鱼一直没哭,她把相框珍惜地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儿,她看向陈谕,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不怎么见得到我父亲。”

陈谕看着陆嘉鱼。

老实话,他也觉得挺奇怪。在给陆嘉鱼补课的这一个月里,他只见过陆嘉鱼爸爸两次。

他一直以为可能是因为陆嘉鱼爸爸是生意人,工作太忙。

但陆嘉鱼这样问他,答案显然不是这个。

陆嘉鱼说:“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常回来,他在外面还有个家。”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和爸爸作对,一来是恨他,不想让他好过,二来是怕他忘记她,想方设法要在他心中占据地位。

“我妈妈在我九岁那年过世了。她是生病走的。可我总觉得,是我爸害了她。那些年,她一直活得很不快乐,到死她都抓着我的手,问我为什么。”

“可我那时候才九岁,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呢。我妈妈过世没半年,我爸再婚了。我到那天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小我两岁的妹妹。是我爸和那个女人生的。”

这天晚上的陆嘉鱼觉得很难过,她对母亲有满腔的思念,想要找人倾诉,所以和陈谕说了这么多。

她说到这里,有些无措地望着窗外的月亮,“我那时候才明白,我妈妈是不甘心吧。她陪我爸打拼了那么多年,眼看着日子好起来了,我爸却对她不起。”

“我有时候恨不得他死掉,到下面去向我母亲谢罪。可他也是我爸爸,偶尔我也会感觉到,他待我很好。”

“我很矛盾。”

*

这天晚上,陈谕到家已经快凌晨。

赵月枝照样没睡,在客厅一边等儿子回来一边擦拭丈夫的旧照片。

她看着相框里英俊的男人,目光很温柔。

陈谕进屋时看到这一幕,心中有说不出的千回百转。

他走到母亲旁边坐下,看了会儿父亲的照片,忍不住问:“妈,您很思念爸爸吗?”

赵月枝笑笑,说:“当然。”

陈谕对爸爸的印象很浅,他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爸爸,是母亲一人抚养他长大。

但他看过很多旧照片,有他尚在襁褓中,爸爸将他抱在怀中的照片,也有一两岁时,坐在爸爸脖子上的照片。

也许是因为赵月枝的描述,爸爸在他心中,是伟岸的富有责任心的男人。

他问赵月枝,“爸爸在世时,对您很好吗?”

赵月枝仿佛是回忆起年轻时候的时光,眼中有温柔的笑意,点头说:“再好不过了。我同你爸约好了,这一世好好活着,下一世还要再嫁给他。”

想着想着,赵月枝眼中也蓄上了泪水。她当然也很想丈夫,也常常想着流泪,只是很少让儿子看到。

不过回忆起丈夫,她更多是觉得甜蜜。丈夫留给她很多美好的回忆,足够支撑她好好生活。

她将眼泪忍回去,看向儿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陈谕已经看到母亲眼中的泪水,他摇摇头,不敢再惹母亲思念父亲,说:“没什么。”

他把母亲手中的照片拿走,放到茶几上,扶母亲回房间,“您赶紧休息吧,好晚了。”

*

开学第一周就要进行模拟考试,考试前一晚,陆良生难得回来了一次。

那时陆嘉鱼在客厅沙发上给脚趾涂指甲油。她新买了一瓶橘红色的指甲油,涂到脚趾上很显白。而且橘色是她的幸运色,她打算涂上明天去考试。

陆良生进屋时神色有些疲倦,看到陆嘉鱼坐在沙发上没心没肺地涂指甲油,叹了声气,问道:“明天不是就要模拟考了吗?书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