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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戚(736)

这个人反复无常,心中没有半点信义。

莫说你是他女婿,就算是他亲生儿子,若有利益可图时,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算计……

当年你入赘韩家,不过是他看重你一身勇力。

可贤弟你有没有想过,正因为你入赘了韩家,至今不过一检验校尉;可以你的本事,凉州如此动荡局面,就算是没有韩遂,也能闯出一番功业。人言金城,必言韩遂!贤弟你勇武过人,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之能……可问题是,有谁知道?出了这凉州,你什么都不是。”

这番话,说的阎行心里一阵刺痛。

是啊,每次为韩遂出战,斩将夺旗,冲锋陷阵……可是那功劳和名声,都被韩遂拿走,甚至连程银杨秋之流,也能独领一军。在凉州,提到金城,首先是韩遂,而后是程银杨秋候选之流的八部将。甚至连那烧当老羌的柯最都人尽皆知,唯有他阎行……人言阎彦明,只会说他是韩遂的上门女婿。可谁又知道,韩遂在西凉偌大声名,便是他阎行一人一枪杀出来的?

以前没有人把这话挑明,阎行也没有往深处想。

而今周烈把这里面的奥妙说的清清楚楚,也使得阎行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你阎行,就是个吃软饭的主!

周烈冷笑,又接着道:“建安元年,百兴氐人寇金城,是你带着八百健卒,将氐人击溃;建安二年,大通河马贼猖獗,是你深入狼巢虎穴,将那马贼首领击杀;同年,韩遂和马腾发生冲突,又是你临阵抵挡住马腾攻击,还险些杀了马铁;建安四年,西海羌人作乱,你斩将夺旗;建安五年,老羌马贼过赐支河,偷袭河桥,又是你带着人血战一日,夺回归义城……”

“够了,兄长,够了!”

阎行抱着头,露出痛苦之色。

周烈道:“够了吗?可我却觉得不够。

马超因为遇到了刘皇叔,轻取天山六国,锦马超之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阎彦明在河湟东征西讨,到头来却平白成就了候选程银八部将之名,韩遂更因此得羌人敬重。可是你呢?如今还是一个小小的检验校尉,要仰仗他人鼻息而生……我实不明白,这就是你所求功业。”

“我……”

阎行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周烈站起来,走到阎行的身边,“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彦明你论勇武,不逊色马超;论兵法谋略,犹在马超之上。可马超而今却得了伏波将军之封号,重振马伏波家声;而你呢?却惶惶如丧家之犬,若不是韩遂手中无人可用,你以为你能够独领一军,屯兵木乘谷吗?

有些话,总要有人说出来。

你这般本事,却被人万般算计,只因为你识人不明,不得明主赏识。”

阎行猛然抬起头,眼睛通红。

“可韩遂,始终是我丈人。”

历史上,韩遂最终还是算计了阎行,但阎行却因为投效了曹操,把韩遂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那是十年以后的事情,而今的阎行对韩遂,始终存着几分感激。只是,那感激在周烈一番话语之中,已变得越来越少。有些事情一旦挑明了,就会难以忍受。可是让阎行反了韩遂,他又实在不忍。

周烈怒道:“是你丈人又如何?

我又不是让你与你丈人为敌……今刘皇叔占居瓦亭,将曹操阻于关中;而凉州内部也有了争执,韦端哪儿来的精力来援救韩遂?至于老羌柯最,不过一蠢贼耳!想他一羌贼,竟想独霸河湟?而今白马羌、卢水胡与西羌联手,更有振武将军牧马西海,柯最老羌早晚必亡。

你是一个聪明人,更是一条好汉。

当年我不满你投效韩遂,可你总是我兄弟。而今韩遂覆没在即,我实不忍我兄弟随他灭亡。

你有大好本事,日后建功立业,封侯拜将也非难事,又何苦为韩文约卖命?”

阎行,闭上眼。

他表面上看去似乎极为平静,可是抽搐的面颊,却显示出他内心之中的争斗,是何等激烈。

周烈见此情况,也就闭上了嘴巴。

有些事情,不能够逼迫太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知道,阎行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有些事情,必须让他自己想清楚,想明白才能够做出决定。

这种情况下,任何言语都是多余。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如何抉择,便只有阎行自己做主。

于是,周烈退到一旁,默默的斟了一杯酒水,看着阎行也不言语……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阎行睁开眼,看了一眼周烈,“我不会与我丈人为敌。”

“笑话,我是那种坏人伦常的人吗?”

“那……”

周烈把铜爵放下,目光灼灼凝视阎行道:“彦明,我问你,你是大汉子民吗?”

“啊?”

阎行一怔,犹豫片刻点点头道:“我当然是大汉子民。”

“那就好……你既然是大汉子民,当知我大汉之敌何人?”

“这个……”

“呵呵,我来告诉你吧……我大汉之敌,便是异域蛮夷。

中原富庶,蛮夷窥觑,每每寇边袭扰。自刘皇叔接掌北疆之后,东征乌丸,北灭鲜卑,为我大汉开疆扩土。然则,我大汉江山之领地太过广袤,北面蛮夷更层出不穷。先有鲜卑,而今又有丁零坚昆之辈……我来之前,皇叔曾与我一封书信,言:漠北匈奴自鲜卑内乱以来。便蠢蠢欲动。入冬以来,北匈奴大人胡薄居姿职先后三次寇我边塞,令得皇叔震怒非常……

然则,汉室内乱未止,皇叔实无力征讨。

彦明你勇冠三军。这小小西凉已容不得你飞腾……我此前已受命拜漠北镇抚使一职,将屯驻漠北,抵御匈奴。我向皇叔举荐了你,皇叔也颇为赞成,言若彦明愿为大汉效力,可为镇抚将军。主持漠北战局。也正是有皇叔这个保证,我才斗胆前来寻你。治理地方,令百姓安居,你不如我;可若言征战沙场,斩将夺旗,一百个周宝坚也比不得一个阎彦明……

我只问你。你是想继续留在这里,与韩遂一同丧命;亦或者是随我前往漠北,你我兄弟联手,建功立业,博取功名?”

周烈不是让阎行背叛韩遂,而是以大义之名征召。

为国效力,也免了阎行与韩遂为敌的纠结。更不会有人因此对他说三道四。

大义面前,其他皆不足为虑。

刘闯可以说为阎行考虑周详,那么接下来,便是阎行自己做出抉择……

心里,万分感激。

阎行长叹一声,“皇叔能为行如此大费周章,行若再不知趣,岂不是辜负了皇叔这一番美意?”

当下,阎行命人擂响点将鼓,在大帐之中召集众将。

他把他的选择。告诉了营中众将。

只是不等他说完,就见一人跳出来大声道:“将军乃主公女婿,却在这个时候背主公而去,与禽兽何异?”

阎行眼睛一眯,一眼就认出。这家伙是韩遂身边的一员大将。

韩遂对阎行从未放心过,哪怕是让他驻守木乘谷,也在他身边安置了耳目。

在以前,阎行倒不觉的什么。可是听了周烈一席话之后,这种行为也让阎行感到格外恼怒。

你看看人家刘皇叔,说要用我,便是镇抚将军。

虽然这镇抚将军是刘闯自己增设的一个封号,却也是杂号将军。

似黄忠赵云,乃至于夏侯兰马超而今也不过是杂号将军,自己寸功未立,便如此优渥……

更重要的是,刘闯对阎行表现出了足够的信任。

“我为主公之婿不假,但更是大汉臣子。

今漠北匈奴胡薄居姿职屡次兴兵寇边,犯我大汉边界,是国家之耻。刘皇叔征辟我前往漠北,乃是为国家效力。我并未背主公而去,但是在大义面前,忠孝不得两全,想来主公定能理解。”

那韩遂亲信大怒,振臂呼喊不停,更提出要带本部兵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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