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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戚(883)

孙策当初对江东士族的暴烈手段,诸葛瑾至今仍记忆犹新。

而孙权的暴烈,则是因为因为他内心的焦躁而产生,其暴烈的手段,比之当初的孙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出使许都,恐怕是凶多吉少。

最关键的是,诸葛亮而今不在许都,诸葛瑾更求助无门……难道说,要厚着脸皮去找二妹吗?

亦或者,恳请大小姐出面说项?

诸葛瑾为此,感到万分为难。在秘密抵达许都之后,他并没有立刻去拜会刘闯,而是想要寻找门路。可就在诸葛瑾抵达许都的第二天,他却听到了一个令他感到无比震惊的消息。

步度根轲比能与丁零儿禅联手,于具伦泊大败汉军……

这具伦泊,也就是后世的呼伦湖。

他位于内蒙古草原,是一座半咸水湖,拥有丰富的地下水资源,其源头便是克鲁伦河所在。

“你确定吗?”

诸葛瑾乍听这个消息,先是一喜,旋即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困惑。

“当然确定,这件事还是我本家兄弟裴儁告之。”

说话的人,名叫裴玄,表字彦黄,徐州下邳国人。

如果追溯祖先,徐州裴与河东裴是一家人。历经战乱,裴氏子弟从河东逐渐走出来,其中一支便定居在徐州。裴玄,也就是徐州裴的子弟。不过曹操讨伐徐州的时候,裴玄和家人离开徐州,在江东定居。后来,他又在鲁肃的推举下,在孙权麾下效力,担当主簿之职。

此次诸葛瑾出使许都,孙权还派了裴玄和王卢九两人随行。

不过,相比之下王卢九的出身远不如裴玄和诸葛瑾,只不过因为他是琅琊人,诸葛瑾念在同乡之谊,才让他跟随。王卢九这个人的心计很深,平时少言寡语,似乎不太喜欢说话。

此时,他就坐在一旁,静静聆听诸葛瑾和裴玄的谈话。

“如此说来,许都现在岂不是非常混乱?”

“差不多!”裴玄说道:“据裴儁透露,步度根轲比能和儿禅聚集二十万大军,而今已陈兵狼居胥,要和刘皇叔决一死战。要我说,刘皇叔对外实在是过于强硬。若不是他把那鲜卑人给逼急了。估计步度根他们也不会和儿禅联手。我听人说,刘皇叔似乎准备亲自征战。他已经命人在幽州集结兵力,誓要与鲜卑人决一死战……依我看,他此举大可不必。那些蛮子不过是贪恋财货,只要给他们一些好处,相信鲜卑人也闹不出太大的动静出来……”

裴玄话语中,有一种幸灾乐祸之意。

诸葛瑾沉吟许久,轻声道:“若是如此,我现在前去求见刘皇叔。说不得能够达成主公所托?”

“颇有可能!”

裴玄道:“刘皇叔现在是腹背受敌,估计也没有太多精力,向江东用兵。”

“如此甚好……”诸葛瑾露出赞赏之色,对裴玄道:“彦黄这个消息果然及时,此次若是能够成功,彦黄当记首功。这样,你这两日再与你那族弟联系一下。设法探听一些新消息。”

裴儁,而今官拜尚书台郎中,协助司马防做事。

裴玄领命而去,诸葛瑾则露出沉思之态,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卢九,你怎么看?”

良久。诸葛瑾抬头,向王卢九看去。

王卢九则放下手里的笔,笑呵呵说道:“子瑜已有腹案,何必问我?”

“可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见解。”

王卢九在江东地位不高。平日里得诸葛瑾关照甚多。而今听闻诸葛瑾询问他的意见,王卢九不由得笑了。

“鲜卑二十万大军估计不假。步度根和儿禅联合,也可能是真事。

只是,刘皇叔经营北疆数载,自灭掉燕荔游之后,他在大鲜卑山安置精兵强将,这些年又不断向北疆移民,实力已经稳固起来。别的不说,据我所知刘皇叔在北疆安排有吕布这样的虓虎猛将,更有田豫田畴运筹帷幄。幽州是刘皇叔的根基所在,哪怕他现在入住中枢,幽州又怎可能无精兵强将?鲜卑丁零二十万大军想要取胜,在我看来,恐怕非是那么容易。”

“卢九所言,正合我意。”

诸葛瑾站起身,叹了口气道:“我也觉得,刘皇叔恐怕没那么容易战胜。

不过……”

诸葛瑾在屋中踱步,仿佛自言自语道:“外面把此事传的活灵活现,似乎也做不得假。

若刘皇叔没有失利,他造出这番谣言,又是什么居心?按道理说,他这时候正在准备迁都,理应一切以稳定为重。他制造出这样的谣言,对他有什么好处?弄个不好,反而使他声名受损。”

王卢九则沉默不语,只是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向左右看了一下,旋即关上了房门。

“子瑜,你老师与我说,你现在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卢九此话何意?”

“刘皇叔要对江东用兵,你认为主公可是对手?”

“这个嘛……”

王卢九沉声道:“今刘皇叔一统北方,汉室中兴在即……可惜主公仍旧看不清楚形式,想要似从前那样割据自立,绝无可能。在这等情况之下,子瑜你还要多多考虑未来,免得错失良机。”

诸葛瑾一怔,眼中旋即透出一抹精光。

“卢九,你……”

王卢九微微一笑,轻声道:“子瑜你不必紧张,我与你说这些话,并无恶意。

虽然我不清楚刘皇叔为什么要制造出这种谣言,但我相信,刘皇叔一定有所图谋,但绝不会停止对江东的征伐。或许,那北疆危局,就是刘皇叔专门制造出来,只是你我现在,都无法揣测到他的真实目的。子瑜待我不薄,我实不忍加害于你……而今时局,大势已经明了。子瑜若不提前做好打算,恐怕再迟就来不及了!你两个弟弟都在刘皇叔帐下效力,你妹妹更是刘皇叔妻子。主公或许看重你才干,但若说他对你深信不疑,依我看怕也未必……

子瑜,主公是什么脾气,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

王卢九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诸葛瑾还不明白王卢九的来历,那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你为,刘皇叔效力?”

王卢九伸出两根手指,轻声道:“已有两载。”

诸葛瑾闻听,不禁露出了苦涩笑容。“如此说来,我抵达许都的事情。刘皇叔那边早已经知晓?”

“否则,裴郎中怎会和彦黄相见?”

诸葛瑾沉默了!

他轻声道:“那以卢九之见,我当如何?”

“子瑜你既然来了,这般偷偷摸摸,终究不是常事。

今刘皇叔家眷大都在洛阳,也只有二娘子留在许都……这是刘皇叔与子瑜你最后的机会,若再要放弃,恐怕日后再想和二娘子她们见面。难上加难。既然子瑜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何不前往大将军府拜访二娘子。权作兄妹相见,倾诉伦常……然后,就静观事态的发展。”

王卢九这番话,说到了诸葛瑾的心坎上。

他何尝不知道,想要劝阻刘闯停止对江东用兵,基本上就是痴心妄想。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又何必继续纠结?王卢九说的不错,且先拜访二妹,静观事态变化!

就在诸葛瑾下定决心,要拜访诸葛玲的时候,许都皇城中的金銮宝殿上,一场影响汉室国祚的争论。也正在进行。

汉帝刘协初闻刘闯兵败具伦泊的时候,也是欣喜若狂。

你刘闯,终于输了!

不过,你这一输,真正好有了借口。

刘协本打算在朝堂上斥责刘闯一番。趁机打压一下刘闯的威风,哪知道刘闯根本不予理睬。

“今我汉室。内外交困。

外有鲜卑等异族虎视眈眈,内有诸侯心怀叵测。

自桓灵以来,朝堂政令混乱,纲纪不存。长此以往,与我汉家,绝无益处。臣今日斗胆,恳请陛下重置丞相一职,如此方可使政令统一,不至于再有令出几家,令臣下无所适从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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