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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家庭的谋杀(53)

作者: 火腿不是腿 阅读记录

许佳菱觉得自己一样深陷其中,却又站在局外默默将这一些看在眼里。

她把盖在身上的外套往上拢了拢,耳机里是悠远绵长的钢琴声。

同行的人睡的正憨,汽鸣声再一起响起时,列车缓缓开动。

许佳菱从随行的背包里摸出写字板,上面夹着十几张A5纸,她的牛仔外套里有一支钢笔,从学校出发的时候刚抽满墨水。

许佳菱把床头灯调到最暗一档,只够照亮写字板。

她往手腕上看了一眼,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钢笔落在纸张上很久,墨点越来越大的时候,许佳菱终于低头开始沙沙动笔。

卧铺上散落的纸一张张累积。许佳菱举着手上最后成型的一页手稿,满意的合上笔盖儿。

她就着灯光,看着书写在纸上的钢笔字迹:

站点 (原创)

列车到站的一声鸣响

归人的希望

离人的哀伤

是这一站新客离家或归去的信号

这里从来熙熙攘攘

离去和归来都显得急剧匆忙

有人丢人了行囊

有人受了伤

乘着这最后一点昏黄灯光

还有细雨中滚动的各色行李箱

你看啊,就是这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的远方

不计喜乐忧伤

不念前方可坦荡

最后又在右下角加了一句落款:记于×年×月×凌晨。

关了床头灯,许佳菱盖着衣服平躺下,切了别的音乐。

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黄悦,那个曾与她共同约定了这一趟旅程的人。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是不是依然对当初义无反顾选择的事情满怀赤城。

许佳菱还想起高中的旧友,陪她胡闹的张婧和孙晨。

前些天跟孙晨联系的时候,那家伙正忙着警察考试,长胖了一点点,其他还跟高中的时候一样。

张婧剪了个奇短的刘海,像狗啃过一般,非说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

郝悠悠还是只知道学习,追番,老二次元姑娘。本子上全是她自己动手画的插画,性格比高中时简直判若两人,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女孩子了。

赵千诺在一家口腔医院上班学习,她上的是三年制的学校,几个月前已经毕业了。只是经常很忙,许佳菱跟她的对话周期,大多时候都是按天算的,今天发了消息,也许明天后天对方才会有时间回过来。

不过这是她们两个之间的默契,即便对方回消息的周期是以年为计量单位,她们彼此也不会疏远。

有时候许佳菱自己都觉得,能交上这样坦坦荡荡的朋友,概率比中彩票还要低,可她偏偏是幸运的那一个。

列车员提醒前方站到站的声音在车厢那头传来,许佳菱调大了耳机音量,侧过脸合眼睡下。

再过不多几个小时,天一亮,又是另一段故事。

列车到达终点站,许佳菱带好行礼,出去跟同学们集合。当地的实习学校已经等在车站外。

按照名单分配,他们被接到了不同的学校,跟许佳菱一组去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

实习学校是市区的一所小学。学校给她们安排了两间宿舍,许佳菱和那个女生一起住,男生单独住一间。

来的路上,大家无争议的表决男生为三人小组的组长。他也姓许,叫许优华。

那个女生叫田真。许佳菱第一次喊的时候,差点闪了舌头。

“天真?就跟知名经纪人杨天真重名的天真?”她刚才这样问。

那姑娘瞪着大大的眼睛,几缕发丝贴在额角那里,许佳菱好想伸手替她拨一下,但又想到刚认识,这样太冒失,就忍着没动。

那女同学说:“不是天真,是姓田,单名一个真字。”

许佳菱点点头,“田真是吧,我叫许佳菱。刚才失礼了,不好意思。”

“没事。”她说。

然后就两只胳膊抱着书包,脸转向车窗外,似乎没有打算再说话。

副驾上的许优华已经跟开车的老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许佳菱干脆把连帽衫的帽子往头上一扣,抱着胳膊睡觉。

等车还开动还不到半小时,许佳菱已经从许优华的嘴里,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

许优华是数学专业,略微看过几本书,在数学班里自觉比别人多了点墨香气。田真倒是刚上车,许佳菱就知道了,她身上中文专业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倒不是说她知书达理,满腹才学都溢出于表。而是……基于她们学校的传闻。

每一个学校都有其内部所知的一些默认的规则或者现象。就比如,校园贴吧里盛传的一个不成文定律——如果遇见不认识的男生(女生),怎样怎样的一定是××学院,或者又是怎样的,肯定是另一个××学院等等。

许佳菱当然不可避免的翻到过这个帖子。起初只是匆匆一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