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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172)

所有位于中枢的郑氏子弟,纷纷被流派为外官,而且所去之处,大都是边荒之地。

当然了,你可以不去!那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当一个平民好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五姓七大家中,郑氏的损失最为严重,于是便进入了蛰伏期。

可这一蛰伏,却被潘氏从身后逐渐赶上。

潘氏,追随武则天,并且得到了重视。这八年来,潘氏外放刺史多达十几人,而郑家却寥寥数人而已。若不是郑灵芝这个从三品下的河南校尉勉力支撑,郑氏的情况会更加凄惨。即便如此,面对潘家咄咄逼人的态势,郑氏却只能默默忍耐。

圣历二年二月十八,春回大地。

阳光和暖,普照人间。

洞林湖畔微风徐徐,拂动岸边杨柳随风摇曳。

波光粼粼,更衬出几分柔美之气。湖面上有几艘画舫,隐隐约约传来丝竹歌舞之声。

而在案上,红男绿女身着华服,漫步在岸边,或高声谈论,或是垂首低语。

这是一幅绝美的春光图。位于洞林湖畔的观水阁里,郑镜思看着窗外那绝美的春光,但心情却格外激动。若非身边有爱子相随,他甚至想要和对方动起手来。

原因嘛,非常简单。

今日是北祖二房子弟郑长裕前往许州出任许州刺史,郑家子弟纷纷前来道贺。

郑镜思是郑长裕的族弟,唐高宗时期曾为秘书郎。但由于反对武则天登基,被罢黜官身,回家闭门思过。郑镜思是荥阳郑氏北祖六房子弟,祖父郑道援是隋朝官员,因为站队问题,也遭遇了贬官。而他的父亲郑怀杰同样因为站队问题,死后才被封为刺史。

所以说,郑氏一族在站队问题上,实在是有些……

郑长裕以而立之年出任许州刺史,可谓是郑家自玄武门之变以后,除郑灵芝外升迁最快的人。那许州毕竟不是边荒之所,就坐落于郑州之畔,也就是后世的许昌。

能够以而立之年拜许州刺史,相信用不得多久,郑长裕就能够入主中枢。

所以,郑家人很重视此事,专门为郑长裕送行,北祖七房子弟中只要是在荥阳,都奉命前来送行。

郑镜思近来兴致不高,但爱子郑虔却好像对此颇有兴趣。

年方八岁的郑虔,是郑镜思唯一的儿子,自幼就显示出非凡才智,聪明机警。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原本是一场极为欢乐的送别会,却遇到了潘家子弟的挑衅。

潘家有子潘华成丁,今日也在这观水阁中摆酒。

两家恩怨已久,只要见面就会发生争执。

今天也没有例外,潘家子弟见郑家子弟聚会,于是就以潘华为首,上前挑衅。

当然了,名门贵胄子弟见的争执,大都不会用拳头解决。在他们看来,那是田舍汉才会做的事情。于是潘华就提议这洞林湖畔的垂柳为题,赋诗三首,决出高下。

这在当时,是一种非常流行的比斗方式,名为斗诗。

郑家子弟同样是256文学,又怎可能露怯。

郑镜思也对此很感兴趣,于是便参与其中。只是,那潘华显然是有备而来,就在郑家子弟还在思考的时候,已提笔在墙上赋诗一首。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潘华提笔赋诗,显示出他才思敏捷。而且这首诗极为应景,恰恰喝了眼前的景色,即便是郑长裕郑镜思等人,看到这首诗之后,也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称赞起来。

更重要的是,潘华一下子就打乱了郑家子弟思绪,令得众人手足无措的。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咦’,令郑镜思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尔一文抄公(上)

潘华的诗,清新潇洒,亮丽脱俗。

哪怕是郑镜思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词句来,顿时满面通红。

一个方成丁的小子,却做出如此清丽好诗,更让在座所有郑家子弟顿时颜面无存。

如果不能做出更好的诗词,亦或者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诗词,郑家就输了!

这潘华,也将踩着郑家的肩膀而声名鹊起。到那时候,人言郑家,必言这首柳枝词。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咦’。

郑镜思扭头看去,就看到在不远处一扇屏风边上,正坐着两个人。

那两人一黑一白,黑者一袭黑袍,看上去好像胡人模样;而白者则是白衣飘飘,头戴纶巾,身穿一件月白色碎花半臂。桌子上,摆放着两个皮囊,里面似装有兵器。一只海东青立在少年肩上,正惬意从少年手中吞下一条肉柳。少年旁边,摆放着一个篮子,里面有一个婴儿正在熟睡,篮子的旁边,还守着一只乖巧的猴子。

少年相貌俊美,眸光似水。

他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看着潘华写在墙上的诗词。

郑镜思心里一动,忙起身走了过去。

看得出来,这一黑一白两人,似乎非等闲之辈。黑衣胡人沉静如水,却隐隐透着一股彪悍之气。而白衣少年则显得温润如玉,似谦谦君子,令人顿生亲近之意。

“在下郑镜思。”

“啊?”

“刚才见公子似面露疑惑之色,不知何故?”

少年诧异看着郑镜思,突然问道:“先生姓郑,可是荥阳郑氏的郑吗?”

“正是。”

“那请问先生可认得郑公灵芝郑河南吗?”

郑灵芝?

没等郑镜思回答,跟在郑镜思身边的郑虔便忍不住抢先道:“你说的可是我家十九叔吗?”

“十九叔?”少年愣住了,疑惑看着郑虔。

郑镜思忙回答道:“若公子说的郑灵芝是河南校尉郑灵芝的话,正是我那十九哥。”

少年闻听,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道:“不知长者当面,还请恕罪。”

长者?难道这少年也是我郑家子弟?

郑家同样分南北二祖,单单是北祖七房,子弟就多大数千人。更不要说这些年来郑家开枝散叶,流落到其他地方的宗房。零零总总算下来,少说也有万人之多。

这么多的子弟,郑镜思当然不可能全都认识。

少年见郑镜思露出疑惑之色,连忙道:“我是郑公的外甥,从幽州而来。”

“你,是杨兕子?”

“呃……正是。”

“那个‘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杨兕子?”

少年顿时懵了,好半天才点点头,轻声道:“若长者说的是那首《别管叔》,就是我了。”

郑镜思闻听,顿时大喜,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臂。

只是,没等他说话,少年肩头上的那只海东青却发出一声鹰唳,便要做势攻击。

“大玉,别动。”

郑镜思被吓了一跳,而郑虔则露出好奇之色,看着海东青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白衣少年,正是杨守文。

他和阿布思吉达渡过漳水,一路北上,而后在白马渡河,再转道辗转,才来到荥阳。

只是到了荥阳之后,他才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不知道郑灵芝住在哪里。

说起来,郑家是荥阳望族。

但郑灵芝由于出任河南校尉之职,所以不住在荥阳,以至于杨守文也无法找到。无奈之下,他只好来到这观水阁上,想要找人打听一下郑灵芝和自家老爹的消息。

没想到……

杨守文伸手制止了大玉的攻击,然后把大玉交给吉达看管。

“还未请教长者高姓大名?”

“我叫郑镜思,郑灵芝是我十九哥,你母亲是我三姐。”

杨守文连忙要再施礼,却被郑镜思拉起来,轻声道:“兕子,咱们先不要说这些,今日能否保住我郑家颜面,就要靠你了。看到了吗,那潘家子以柳为题,已赋诗一首。他赋诗太快,令我郑家子弟乱了阵脚。所以,也只好请你出面,助我一臂之力。”

郑镜思不认识杨守文,但是却听说了那首《别管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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