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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459)

明秀这番话,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可不知为什么,却让宋氏冷静不少。

见宋氏不再慌乱,明秀起身,准备告辞。

张九龄随他走到了门口,突然问道:“四郎,之前在黑石渡的时候,你曾说征事郎凶中有吉,吉中有凶,凶吉难测,只在一念。不知你有没有为他再卜一卦呢?”

张九龄久居岭南,对巫蛊之说,颇为相信。

明秀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虽然不清楚青之到底是为什么被收付诏狱,不过就如我之前所说,吉凶一念间。到底是凶还是吉,都在他自己,你我……乃至叔父回来,都没有用处。这件事,也只能靠他自己化解,别人怕是帮不上忙的。”

张九龄轻轻点头,没有再去询问明秀。

他是个聪明人,心里已经隐隐猜出,明秀很可能打听到了什么风声,却不能说出来。

明秀的身份,张九龄很清楚。

连他都不能说的事情,很可能关系到皇家秘事……怪不得他说就算杨承烈回来也没有用,这种皇家内部的事情,谁掺和进去谁倒霉,最好还是一旁静观其变。

……

不知不觉,杨守文已经被关押了三天。

这三天里,没有人和他说过话,也没有人询问过他的事情,除了每天送饭的内侍,他再也没见过任何人。

八月十八了!

杨守文的病情,渐渐好转。

这与他的身体素质有关,也可能和之前韦慈藏给他的那服药有关,反正是撑过了最艰难的几日。

不过,在这几日里,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其中最大的收获,还是关于李裹儿在历史上的评价。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

在历史上那场争斗中,李裹儿是失败者,没有资格来决定自己在史书中的内容。

史书里说,李裹儿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做第二个武则天。

于是,她和母亲韦氏杀君弑父,最终被李隆基发动兵变,斩杀于皇城内。可是,对于她究竟做过什么样的坏事,却没有更多的记载。比如,新唐书里记载说,李裹儿自作诏书,让李显画押。且不说这个时代有玉玺,就算是画押,却没有任何更为详细的记载。比如,李裹儿自作的诏书是什么内容,究竟做了什么?

我真特么是个傻子!

杨守文发现,自己很可能是误会了李裹儿。

就如同他来到洛阳后,并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武则天杀死自己女儿的传说。但是在新唐书和资治通鉴里,却记载她为谋取皇后之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那历史,就是个婊砸。

胜利者想怎么记录,就怎么记录……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冷静,很客观,不会被外界影响的人。

可没想到……也因为这样,他还伤害了一个少女的心。相信李裹儿一定已经知道了他那日说过的话语。她,会很难过吧!把自己喊回来,却得到了那样的评价。

一想到这些,杨守文的心,就一阵抽痛。

……

“杨青之,你还没有死啊。”

秋雨过后,艳阳高照。

这一天,杨守文一个人站在庭院里,看着墙角花圃里,正在慢慢凋谢的花朵。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打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少女……不对,看她的发式,应该是个少妇才对。

她年纪看上去并不大,长的也极为俏丽,犹如一朵空谷幽兰。

不过,这朵兰花,此刻却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悸动的寒气,站在门口,那双美目凝视着杨守文,脸上更笼罩着一股子浓浓的煞气,咬牙切齿道:“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还以为你已经死了!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居然没有收了你这家伙。”

第四百五十九章 越人歌(上)

杨守文怔怔看着那少女……不对,是少妇,有些不明所以然。

他没见过这个女人,但不知为什么,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嗯,似曾相识。

李过!

对了,这女人长得有点像李过,不对,是李裹儿。

不过看年纪,似乎比李裹儿大一些,但也大不到哪儿去,估计也就是一两岁的样子。她体态婀娜,但是颇有几分清雅气质,与之前杨守文见过的长宁公主又有很大不同。

“看什么看?”

那少妇杏目圆睁,怒声喝道。

不过,她的声音很好听,侬侬的,糯糯的,以至于虽是发怒,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杨守文脑海中灵光一闪,指着那少妇道:“你是……”

他想起来了!

总仙会的路上,他遇到李裹儿的时候,好像就是这少妇坐在车里。

当时他以为是安乐公主,所以心里也有些排斥,便没有太过于关注。不过现在,他倒是能隐约猜出对方的身份。李显八个女儿,李裹儿行七,上面还有六个姐姐。长宁公主杨守文见过,记得她好像是安乐的四姐姐,而且不是同母所生。

眼前这少妇,比李裹儿大不得太多。

如果推论起来的话,应该是李裹儿的六姐,同为韦氏所出,也就是那位永泰郡主。

“郡主是为小过来讨公道的吗?”

少妇,正是李仙蕙。

她本来气势汹汹,可听了杨守文的话,却不由得一怔。

“你见过我?”

“若郡主是为小过讨公道的话,我甘愿认罚。

请代我向小过说声对不起,也许是我误会了她,那天说了过分的话语,请她原谅。”

“你……”

李仙蕙本打算责骂杨守文一顿,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出口。

她犹豫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

“把东西送进来吧。”

随着她一声令下,院子外走进来一群婢女,抱着被褥,拎着包裹。

“裹儿听说你病了,担心你在诏狱里不习惯,所以让我给你送来被褥。不过,我看你也没什么大碍,倒是挺自在的……杨青之,你说你,本来好好一桩喜事,却被你闹成这副模样。如今祖母非常生气,父亲也对你恨之入骨,你好自为之。”

婢女们走进屋中,把屋里的被褥换下来,铺上新的被褥。

还有那婢女在房间里摆上了香炉,更点上了一路檀香。这些人进进出出,显得非常忙碌。而李仙蕙则从一个婢女手中接过了一个提盒,放在了屋外的门廊上。

“裹儿怕你寂寞,所以找了些书籍供你打发。”

杨守文面颊抽搐了一下,轻声道:“小过现在怎样?”

“什么小过,是裹儿。”

杨守文笑了,摇摇头道:“在我眼中,只有那个抢我扇子的李过,却不认得裹儿。”

“你……”

李仙蕙指着杨守文,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有婢女过来道:“郡主,都已经打扫好了。”

“我们走。”

李仙蕙一顿足,转身就走。

不过,在庭院门口,她又停下了脚步,看着杨守文道:“忘了一件事,裹儿让我问你,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给你传出去?听说你家里现在很乱,杨司马也赶回来了。”

杨守文想了想,道:“请代我转告家里,就说我一切安好。”

“没有别的话了?”

“没了!”

李仙蕙气得再次一顿足,迈步就走出了庭院。

“榆木疙瘩,真是个榆木疙瘩。”

她嘴里低声嘀咕,身后院门哐当一声关闭,就见那奉宸卫上前把院门锁了起来。

“一个是榆木疙瘩,一个迷了心窍……”

李仙蕙叹了口气,想想接下来的事情,也顿感万分头疼。

这件事,又该如何了结呢?杨守文似乎还是不愿迎娶裹儿,而裹儿似乎对他并未死心。祖母那边一直没有决断,父亲气得让人画了杨守文的像,没事就拿来投射。

母亲沉默,兄长气愤!

这几天,整个东宫的气氛都变得很压抑,让李仙蕙感到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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