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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736)

“千里不毛,适合屯粮之地不多。”孟浣盯着地图,良久后眸光一凝,轻轻点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

“竹子岭,必然是在竹子岭。

这里是叛军必经之路,且沿途有充足水源,更能够避开瘴气……这个时节,也正是瘴气最重的时候。可以行军的路线不多,所以我可以肯定,他们会在这里屯粮。”

杨守文沉默了!

片刻,他也不管孟浣身上的异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老六,你知道吗?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你这种人,放出去了便是祸害,留在身边也很危险。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免得你日后给我惹麻烦。如果不是你刚才露了软肋,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孟浣的软肋是什么?

就是孟涪!

很明显,他来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

他要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否则似他这样的人,谁又敢放心留在身边?

这是个聪明,且知道轻重的人。

如果在他献策之前,没有主动把弱点暴露出来的话,杨守文说不定已经唤来刀斧手。

至于那弱点是真是假?

就需要自行判断。至少在杨守文看来,孟浣对孟涪绝对是真爱,更没有半点虚假……

“对了,从今以后,你别叫孟浣了,改个名字吧。”

“还请杨君赐名。”

“我听你言语间,对武侯无比敬重,不如便改姓诸吧,就叫诸欢,欢乐的欢,你看如何?”

“多谢杨君赐名。”

孟浣不似汉人,对姓氏极为看重。

说起来,他姓孟,可那个‘孟’又是怎么来的,估计连他老子孟凯都不太清楚。

所以,他对杨守文的改名之事,并不抵触。

能够和诸葛武侯扯上关系,他反而更加开心……

“那你觉得,谁领兵前去合适?”

孟浣……如今应该唤作诸欢。他想了想,轻声道:“此人需胆大,且精于兵事,身手矫健而强壮,我倒是有一个人想要推荐,不知阿郎敢不敢用?”

诸欢很聪明,在杨守文给他改名后,便立刻改变了称呼。

“谁?”

“龙台镇校尉,王君毚。”

王君毚?

杨守文眉头微微一蹙,轻声道:“你真以为,他合适吗?”

“除此人之外,别无他人。”

杨守文对王君毚倒是有一些了解。

想当初孟沅六百叛军袭击龙台镇,这王君毚带着一二百人就敢冲锋,更斩杀百余人。从这一点而言,王君毚的身手绝对不差,而且胆子也大,头脑也非常清楚……

“如此,我问问王君毚,看他敢不敢做这件事。

你这些日子,看起来也不是虚度光阴,居然能看出王君毚是个人才,真个出乎我意料。”

“哈,我虽浑噩,却并非阿痴。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王君毚此人……我观阿郎手下可用之人不多,何不将之招揽?”

“哈哈哈,你可真是……”

杨守文突然捂着鼻子,退后两步,一脸嫌弃之色。

“你有功夫去看人,不如先去洗漱一下……你这一身的味儿,简直馊了!”

诸欢一怔,旋即醒悟过来,也不禁笑了。

他也不啰唆,朝杨守文一拱手,便转身离去,端地潇洒。

看着他走出大堂,杨守文不禁又是一声感叹。

他旋即冲着大堂外喝道:“来人,立刻把王君毚王校尉喊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议。”

……

两千多俘虏,在第三天的凌晨时分悄然离开龙台镇。

随同这两千多俘虏一起离开的,还有诸欢和王君毚两人。他们走的悄无声息,甚至连驻守龙台镇的守军都未曾发现。至于他们究竟去了何处,只有杨守文一人知晓。

“你就那么相信他?”

明秀和杨守文一起,策马于龙台镇外。

“我不是相信他,而是我想知道,那孟涪在他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地位。”

“此话怎讲?”

“如果他真的爱惜孟涪,一定会把此事做的妥妥当当,以求我在安排孟涪的事情上尽力。

日后,我要带他去洛阳。

如果不弄明白他的心思,又如何用他?”

说完,杨守文道:“其实,以他的聪明,又怎能不知道?

他对孟涪有多关心,就会使多大的本事……我觉得,他这一次,会试出来全身解数。”

明秀,笑了!

他手指着杨守文,哈哈大笑起来。

“青之,你变了。”

杨守文则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变了!”

不变又能如何?他接下来要去面对的,怕是比那些和蛮人阴险百倍,也强大百倍的对手。

如果不去改变,又如何在接下来的对局中生存呢?

杨守文想到这里,不禁露出苦涩的笑容。

本来,他是想骑马散心,可是被明秀这么一说,却突然间意兴阑珊。

“咱们回去吧,张脩传信来,说是大队人马将会在正午时分抵达县城。咱们也该早作准备,加上那些叛军的话,可是有六七千人之多。龙台镇,终究还是小了些。”

想当年,杨素开设龙台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这里会大军云集?

张脩的兵马抵达之后,便只等鲜于士简的消息。

之后,杨守文就要率部开拔,前去泸川和赵师立汇合。到那时候,他又将面临一场怎样的大战呢?杨守文现在也说不清楚,不过他却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不会轻松。

至正午时分,张脩的前锋大军出现在地平线。

杨守文看着那迎风招展的旌旗,心里却产生出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清楚的兴奋感受……

第七百零六章 双面人

张寻求死了!

泸川县城府前街的刺史府后宅中,赵师立听到这消息之后,忍不住大笑了三声。

角月如钩,花园里格外清幽。

池塘旁边的一座凉亭里,安夷军司马王元珪见此,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赵师立和张寻求之间的恩怨,王元珪也知道一些内幕。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张赵之间的恩怨,源自于赵师立秉公行事,张寻求心怀怨恨。可说穿了,不过是利益之争。

张寻求虽是豪酋出身,却并非真正的望族。

至于张家的发家史,已无从考据,但时至今日,张家还在暗地里从事着许多违禁的买卖。比如贩卖私盐,比如授售兵械。朝廷的盐铁禁令,由于巴蜀天高皇帝远,没有丝毫的用处。

而赵师立出身京兆,也不是什么豪门望族的子弟。

他来到泸州后,也看重了这条钱路。

可由于张家涉足这些行当已久,使得赵师立颇为棘手。而张家的生意,恰好要通过泸州的商路,于是两家就起了龌龊。赵师立随后扣押了几批张寻求的货物……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一些偏黄地区并不少见。

关键是,赵师立是外来人,如何是地头蛇的张家的对手?于是双方几番交手后,赵师立吃亏不小。而恰在这时候,明琰出任蜀州刺史,察觉了张家的一些龌龊,于是找到赵师立配合。赵师立顺水推舟,便把这件事捅到了中枢,为狄仁杰所知。

结果嘛……

张寻求自然受到了严厉斥责,张家无奈之下,暂停了泸州商路的生意,被赵师立趁机垄断。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张寻求对赵师立,自然是恨之入骨。

这些年来,双方矛盾冲突不断。而在狄仁杰死后,朝中暂时无人关注巴蜀的事务,以至于张寻求开始猖狂起来,数次挑衅赵师立。他是地头蛇,剑南道的那些望族在明里暗里也帮衬他,使得赵师立的处境开始变得艰难,对张寻求同样恨之入骨。

一摊子龌龊事!

不过王元珪倒也没有因此而对赵师立产生鄙视。

他和赵师立一样,都不是剑南道的地头蛇。王元珪出身于太原王氏家族,算是宗房子弟。他倒是不在意什么钱帛,来这里更多是为了积攒资历。事实上,赵师立做的这些事情,也是这个时代的共性。不是每个人都会似王元珪这样出身豪门,似赵师立这样的人,想要在仕途上走的远,不仅要有能力,更要有一定程度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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