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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139)

白胖子根本不听玉尹的话,猱身便扑过来。

与此同时,那码头上聊天的几个船夫更嘻嘻哈哈笑道:“七十二郎,怎地遇到了对手?”

“一个小白脸而已,那算得对手,某三招之内,必把他制服。”

玉尹也看出来了,这一场相扑怕是少不得。眼前这白胖子便是浪里白条吗?他那一身白肉,看上去倒是颇为妥帖,若到了水里,说不得真就是个浪里大白条呢。

可这是在岸上,玉尹并不怕他。

两人索性便在这岸上使起扑,拳来脚往,好不热闹。

这七十二郎身体宽大,却不失于灵活。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的力气不小,扑法也极为精妙。打了两个回合之后,玉尹便知道,这家伙若在开封,怕也是个五级力士的水准。如果和吕之士争跤,未必就会输给吕之士,甚至有可能打败吕之士。

又过去了五个回合,七十二郎有些顶不住了。

玉尹的扑法,在经过快活林一战后,有了很大的提高。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用了那强筋壮骨散,身体变得更加强壮结实。如果不是他胳膊还有些不灵活,说不定早就把这七十二郎扑倒。不过,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玉尹必然能取胜。

但,有必要吗?

想到这里,玉尹猛然跳出了圈外,一拱手道:“七十二哥扑法精妙,小乙甘拜下风。”

而那七十二郎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和玉尹扑了这么几个回合,对于他而言,也是极为吃力。

“若是在水里,自家三两下便能收拾你。”

他心里也很清楚,玉尹是给他留了面子。

再打下去的话,输的人一定是他!不过,嘴巴上却不肯承认,脸上依旧怒气冲冲。

玉尹笑道:“那是自然,哥哥既然号浪里白条,想来这水上的功夫必然精湛。小乙在岸上或许还能周旋几下,若是到了水里,便是个旱鸭子,如何比得上哥哥手段?”

谁人不好个脸面?

白胖子的脸色一下子好看许多。

“你刚才说,是王敏求王三郎介绍你来?”

“正是。”

“三郎可好?”

“他……呵呵,已经离开断碑沟,去开封讨生活了。”

“哦?”

白胖子一怔,诧异的看了一眼玉尹,“三郎那厮恁执拗,我劝他几次来这里讨生活,他都死活不肯,怎地跑去了开封?汉子,看你使得好扑,想来也是个有名号的,不知高姓大名?与那王三郎又是什么关系?对了,你跑来找我,又是何故?”

合算着刚才光顾着打了,没听清楚玉尹说什么。

玉尹倒也不矫情,只微微一笑,“不瞒七十二哥,自家在开封小有产业,身边正需人手。与王三郎也是萍水相逢,只是看他是个有情义的,便想要帮他一把……

我叫玉尹,开封城里有个诨号,叫做玉蛟龙。

这次是因我一位长辈犯了命案,要发配太原。我正好也无事,便陪他一同去太原。

找哥哥来……呵呵,除了渡河还能有甚事?三郎说,这黄河虽有九曲,可是在哥哥眼里,犹如平地。方才在汴口渡见许多人排队,自家不耐烦等待,所以请哥哥帮忙。”

玉尹这一番话出口,让这白胖子顿时多了几分亲热。

“我就说嘛……唉,三郎这厮牵挂太多,要他来这边讨生活,倒是真不如与你去开封寻个营生。这样也好,不必整日提心吊胆,把脑袋拴在裤腰上过活。既然你是三郎的东家,那自家便不啰嗦了……渡河可以,拿一贯钱来,立刻便出发。”

“一贯钱?你怎地不去抢!”

冷飞勃然大怒。

白胖子田行建那双小眼睛一眯,“自家做的是无本的营生,要做自家的船渡河,没有利市如何能行?若非你们是三郎引介,便不是一贯钱,而是所有家产,然而请你们吃一顿板刀面,或者扔到河里下馄饨。这是规矩,没钱就休要我开船。”

这大概意思,就和那拔刀就要杀人,刀出必须见血的意思差不多。

田行建倒是没有掩饰自家的身份,倒是让冷飞不知如何是好。

这厮,就是在黄河上讨生活的悍匪……

玉尹一见,忙笑道:“一贯便一贯,还请哥哥费心。”

“你这厮倒是个有趣的,而且还使得一手好扑,又懂得情义,自家便交你这个朋友。”

说着话,他转身往码头上走。

“这船这么小,如何能……”

冷飞话未说完,就听田行建在河边打了个响哨。

紧跟着,从不远处的芦苇荡里缓缓驶出一艘大船来,慢慢向渡口靠上。

“这……”

“哼,你以为自家没大船不成?

告诉你,便是你要坐小船,自家还怕你会沉了那船呢?休要废话,快点上船吧!”

田行建和冷飞真个好像是冤家一样,不停的争吵。

对于玉尹的来头,他没有追问,甚至连玉尹是在开封做什么勾当,也没有询问……既然是王敏求介绍过来,而且田行建又看玉尹顺眼,便渡一次河,又算得什么?

玉尹呢,也没有多说,更不会去询问这大船从何而来。

不过看那船上人的装束,他心里不禁有些发苦:怎么看怎么像是那黄河渡口的水军……这个田行建,恐怕也不是普通水盗的身份,否则又如何能使得来这大船?

更重要的是,这里距离汴口水军营寨,不过十五里。

而他……

兵匪一家!

想来这田行建既是兵,也是匪,否则不会有如此本领。偷偷打量了一下田行建,就见他上了船之后,俨然是大哥般的人物,连那船上的水军对他也颇为敬重……

“这厮,是水军效用。”

“啊?”

罗格毕竟是老江湖,一眼便看出了田行建的来历。

“你看他脖子上,有水军刺身,一般水军兵士,会把那刺身放在额头,而效用士则无需如此,只随便刺一个便成。这家伙绝对是水军效用,否则断不会如此张狂。”

大宋的水军,早已糜烂。

玉尹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眼刺在田行建脖子上的飞鱼刺身,而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连这军兵都变成了水贼,天晓得大宋局势,是何等危急!

只是,玉尹对此又有些无奈,只能是暗自担心,却束手无策。

想要避开靖康之耻,自己要走的路,要做的事情,真的是还有有太多,太多了……

卷二 鹧鸪天 第126章 忻口寨

男人之间的友谊很奇怪,甚至是有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有一句俗话:不打不相识!

也许用在这里,恰好解释了玉尹和田行建之间的关系。至少田行建看对了眼,对玉尹很亲热。他没有询问玉尹在开封做什么营生,也没有打听玉尹的身家。总之,他就是看对了眼了!以至于当玉尹在河对岸下船时,田行建还把他送下船来。

“小乙回程时,若等不得通行,便拿着这块牌子,到武德镇寻一个叫苏灿的人。他是自家结拜兄弟,诨号龙门锦鲤,颇有些手段。你找到他,便可以让他渡你过河。那厮在这大河上,也颇吃的开,有他相助,便可以轻而易举渡过这大河。”

浪里白条,龙门锦鲤!

听这名字便知道,苏灿应该也是个水性不差的主儿。

玉尹从田行建手中接过一块看上去颇为简陋的木牌,大约巴掌大小,正面是刻着波纹,北面则是一个‘田’字。这想必便是田行建的牌子,只是不清楚什么用途。

不过,玉尹还是非常感激。

朝田行建一揖,“哥哥若有闲暇时,不妨到东京玩耍。

别的小乙不敢保证,但可以带哥哥看看这东京繁华……小乙这就与哥哥告辞了,还请哥哥保重。”

“兄弟,保重!”

田行建目送玉尹一行人离去,那张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一个水贼上前,轻声问道:“哥哥何故与那厮啰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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