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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145)

若罗德没有随罗一刀来太原,而今怕只能呆在玉尹的铺子里,当一辈子的账房吧……

对了,小乙怎么办?

两人突然想起了玉尹,这心里没由来,平添了许多忧虑!

这回去开封,又该如何与九儿姐交代呢?小乙啊小乙,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池。

※※※

黑衣人撤离长街后,便立刻分开。

很显然,他们这次的伏击行动经过极为精密的计划,而且对太原府也显得非常熟悉。

那个把玉尹拽走的黑衣人,大概有175左右的身高,体型略显单薄。

他对太原府的道路了然于胸,带着玉尹左一拐,右一拐,天晓得怎么就转入一条小巷。

在一个小院外停下,黑衣人见左右无人,一招手:“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翻墙啊。”

“翻墙?”

玉尹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这好端端,卷入一场刺杀当中,还被一帮刺客带走,恐怕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正想着,黑衣人手搭院墙,噌的一下子便翻了过去。玉尹犹豫一下,也紧跟着翻进去。

这院子里,大约有五六百平方的大小,有一座两层小楼。

院子里还栽种着花朵,透出一丝别样的动人。黑衣人走到小楼前,推门便走进去,玉尹紧随那黑衣人进去,却听黑衣人道:“你在这里等一下,那壶里有水,渴了便自己动手。”

声音很清脆!

玉尹这时候才留意到,这黑衣人竟是一个女子。

只见她上了楼,把玉尹孤零零一人留在一楼的客厅当中。玉尹打量了一下,便走到一张桌子旁,倒了一碗水,一饮而尽之后,便坐在椅子上,心里面忐忑不安。

这女子,究竟何人?

正思忖间,却听脚步声传来。

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婀娜女子,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鼻梁挺直,樱桃小嘴……那张颇为精致的面容,并没有什么刻意的雕琢,却透着一股子飒爽英姿。

“南人,你叫什么?”

她开口询问,不过对玉尹的称呼,却有些不客气。

从她对玉尹的称呼可以看出,这女子并非大宋子民。虽着一身汉家女儿的打扮,可是给玉尹的感觉,绝非等闲之辈。

辽人?

倒是有可能!

若说与女直人仇恨最深的,而今怕就是辽人。

而听她口吻,怕也是个辽人贵胄出身。那种贵胄子弟言语中独有的傲慢,即便是刻意掩饰,也能听出端倪。

“你这南人,怎地恁不知礼?

咱问你话呢,你却不理咱……若不是看你刚才有些悍勇,咱才懒得顾你是死是活。”

少女一脸不愉,大声说道。

这一生气,偏又别有滋味,透着一丝刁蛮的可爱。

玉尹这才醒悟过来,忙起身道:“自家名叫玉尹,朋友们都称我做小乙,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咱叫余黎燕。”

余黎燕?

怎听上去,是个汉家女儿的名字。

不过玉尹却敏锐觉察到,当少女说出自家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不太自然的光彩。

这是个假名!

玉尹已经可以肯定,眼前这少女,绝对是辽人!

他当下也不说破,只朝那少女一拱手,“还要多谢姑娘方才搭救之恩。”

“当然该谢咱,否则萧贼焉能饶你性命?”

“萧贼?”

“便是那女真生番的正使,本是个破落户,却背叛祖宗,投奔女真人……那贼厮心狠手辣,而且极是阴毒。若咱刚才不拉着你走,你杀了那么多人,萧贼岂能饶你?”

宋人称金人为女直,是为了避讳。

而辽人则唤金人为女真,所以少女的这番话,更进一步落实了他辽人身份。

如今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女直人正气焰嚣张,便是出使,也非常狂妄。而玉尹方才杀了好几个女直阿里喜,以女直人那张狂性子,焉能放过玉尹?哪怕玉尹是为救刘子羽,恐怕刘子羽也难保他周全。现在想一想,还真有些后怕!杀人了……他居然真真的杀了人!

玉尹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旋即便恢复正常。

少女道:“你且在这里住下,这里很安全。

估计这两天你们大宋的官兵,会封锁县城,想要出去并不容易。等过两天风头过去,咱再带你离开。不管怎么说,你这次是受了咱的牵连,绝不会对你不管不问。”

少女言语中,倒是没有掩饰她辽人身份。

话语听上去挺傲气,可是玉尹却没有反感。这女子,倒是个直爽性子,颇有不让须眉之风。只是……

玉尹想起了罗德等人,不免忧虑重重。

自己跑走了,那罗德他们可会有危险?

对了,刘子羽似乎挺器重罗德,说不得会关照他们……

不过如此一来,自己怕是要和罗德他们,暂时分离!玉尹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头疼。

“对了,你们为何要刺杀那个萧贼?”

余黎燕已经走出客厅,在屋檐下收拾花草。看她那轻松的模样,若不是亲眼看到她杀人,玉尹绝不会把她和黑衣刺客联系在一起。他站起身来,朝余黎燕问道。

余黎燕却未回头,只淡淡回道:“不杀他,难道任由他去开封府,和你们那宋朝皇帝勾结吗?”

话语中,透出对徽宗皇帝浓浓恨意。

玉尹倒是可以理解,当初徽宗皇帝和金人签订了海上盟约,要夹击大辽……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徽宗皇帝撕毁了当初和辽人的盟约。不管大辽国是因何而灭亡,但宋朝的背信弃义,绝对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所以这余黎燕对徽宗没有好感也在情理之中。不止是余黎燕,而今怕是辽人贵胄里,也没几个人对徽宗有好感。

可这些事,和玉尹何干?

他复又坐下,把身上的包裹取下来,放在桌上。

这次事发突然,玉尹除了一个小包裹之外,只带了一个腰包来。安道全给他配的药还在,罗一刀送他的刀谱和楼兰宝刀也在。只是其他诸如衣物,都在酒肆中。

身上血迹斑斑,却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这时候,却见余黎燕复又走进客厅,指着客厅旁边的一件厢房,“傻坐在这里干嘛?那屋子里有可以换洗的衣服,却不知道是否合身。你且将就下,待回头离开这里,再做打算。对了,你这身衣服别要了,待会换下来,咱便烧了,免得麻烦。

还有,这两日你便住在楼下。

咱先警告你,休要有非分之想,更不可上楼,否则别怪咱心狠手辣……”

说着话,余黎燕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朝着玉尹挥舞了一下,便噔噔噔上楼去了。

这女人,怎地恁剽悍?

玉尹坐在椅子上,目送余黎燕那婀娜身影在楼梯上消失,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受……

卷二 鹧鸪天 第131章 大辽贵胄

厢房有点杂乱,似是不久前有人在此居住。

床上还有两件月白色的长袍,做工不凡,价格嘛……恐怕也不会便宜。只是这衣服似乎大了些,穿在身上略显宽大。好在挽起袖子,还能将就,倒也还能将就。

玉尹知道,自己而今不方便露头。

与其跑出去给罗德他们添麻烦,倒不如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先躲过风头,在离开太原。只要离开太原,便天高任鸟飞。到时候他大可以返回开封,也就相安无事。

一边清理房间,一边想着事情。

玉尹总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又有些模糊,说不太清楚。

咦?

在清理床铺的时候,玉尹突然发现在床脚摆放着一支嵇琴。莫非这房间的主人,也好用嵇琴吗?他拿起来,仔细打量,却发现这嵇琴的做工,丝毫不逊色于当初在大相国寺,朱红赠给他的那支嵇琴。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琴弦,是罕见的青纹弦。

所谓青纹,就是用白马的鬃毛制成。这里说的白马,可不是普通的白马,而是一种生长在青海地区的汗血宝马。据说这种马,是当年吐谷浑培育出的品种,鬃毛白中带青,若不仔细看,恐怕也难以觉察。一匹汗血宝马,也只有那么几根带青的鬃毛,也就变得更加稀有。在开封府,这样一根143纶的青纹琴弦,价值二百三十多贯,而且是有价无市。除了少数人可以拥有,普通人根本就买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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