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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221)

“诶?”

玉尹把那箱子一开启,顿时直了眼。

箱子里,居然摆放着一张古琴,看式样,好似唐连珠式古琴。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从箱子里把古琴取出来,转身走到矮桌旁放下。燕奴忙走过去,好奇的打量这张古琴,忍不住问道:“小乙哥,这是什么琴,怎地恁怪异啊。”

是啊,这张连珠式古琴,颇有些怪异。

通体原髹黑漆,漆胎不甚太厚,漆色黯黑有光。亲长120多公分,额宽20公分,肩宽近20公分,尾宽十三四公分,厚约6公分。蛇腹断,局部兼有牛毛断纹。

琴体为杉木所制,形状圆中带扁。

玉尹拍了拍头,这琴怎地看着恁眼熟?

他想了想,伸手把琴翻转过来,露出背面铭文。

龙池上方有行书刻‘枯木龙吟’四字。心头不由得一振,旋即便是莫名狂喜……

枯木龙吟,竟然是枯木龙吟!

这张琴,玉尹后世也曾见过,原本是著名琴家汪孟舒所藏。后来,这张古琴被藏在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中。前世父亲曾带玉尹观赏过这张古琴,所以颇有印象。

只是,后世那张枯木龙吟,由于种种原因,被修补过。

比如说,漆色!

后世枯木龙吟,用的是朱漆,只是未竟磨工,便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停下了……同时琴面上的象牙末、孔雀石漆灰也是由汪孟舒所补,还更换了玉轸和玉雁足等配件。

也正是这些原因,致使玉尹第一眼,没有能认出这古琴来历。

不过枯木龙吟这张古琴颇有一些独特处,比如龙池呈圆形,凤沼则是扁圆形。其纳音较平,而且是采用了粘黏手法,用桐木所制。这也是枯木龙吟古琴的一大特征。

“枯木龙吟,果然是枯木龙吟!”

玉尹忍不住哈哈大笑,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

燕奴则一脸迷惘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小乙哥如此做派,这枯木龙吟必是好的。可问题是,一张古琴,何至如斯?却不知道,前世玉尹的父亲见古琴摆放在研究所,有感明珠蒙尘,同时也是心中有所希翼,便想要请求用它演奏一回。

谁想那所长大人,却冷嘲热讽,令玉尹的父亲尴尬离去。

这件事,已经成了玉尹父亲的一块心病,遇好琴而不得用,对于琴家而言,无疑是一种痛苦。

玉尹对此,也是耿耿于怀。

后来他艺成后,曾有机会应研究所之请演出,但是却毫不犹豫的拒绝。

可现在,这枯木龙吟是我的了!

玉尹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

手指轻轻拂过琴面,他笑着对燕奴道:“便是有这张琴,足以抵得上那张梅花落。”

燕奴也不禁为玉尹,欢喜不已。

包裹中是琴弦,而且是上等青纹古弦。

这种琴弦,据说是采用古法制成,材料是去西域白龙马颈上鬃毛。白龙马的鬃毛中,大约有十几根色泽发青的毛发,是最好的制弦材料。使琴时,随手指拨动琴弦,会产生出一种淡青色的波纹,故而这种琴弦,叫做青纹,价格及其昂贵。

便是在北宋,这一套青纹,加之在数百贯,非一般琴家可以使用。

但青纹弦,音色极美,也是琴家毕生追求……在后世,这种青纹的制法已经失传,所以玉尹也是只得其名,而不见其弦。没想到,真个没想到,而今先有枯木龙吟,后得青纹。心中这欢喜,难以用言语表达,玉尹转身一把抱住了燕奴,在庭院里旋转不止。

燕奴则略显迷茫,不过见玉尹这般开怀,也为他感到莫名开心……

※※※

是夜,风起。

李逸风阴沉着脸,迈步走进酒楼中。

楼下,丝竹歌舞声不绝于耳,可是李逸风这心里,却显得极为沉重。

他来到雅间门口,伸手推开房门,却见屋中端坐几个青年,见李逸风进来,也都站起。

徐揆,李若水也在。

除这二人,尚有一个锦衣青年。

衣着倒是挺华美,不过身材显得瘦削,看上去颇为单薄。

“大郎,怎这时才到?”

青年笑呵呵起身,朝李逸风唱了个喏。

李逸风则阴沉着脸,“三哥也在,自家来晚了。”

他在酒桌前坐下,而后一挥手,示意那些陪酒的录事姐儿都出去,沉声道:“小乙回来了!”

卷三 风波恶 第194章 开封邸报

李若虚和徐揆顿时沉默了!

倒是那锦衣青年露出疑惑之色,“大郎,小乙哪个?”

“这……”

李逸风犹豫一下,苦笑道:“三哥有所不知,咱们开设的那个开封邸报,原本是小乙的主意。”

“有这回事?”

青年一怔,扭头道:“为何我之前从未听过。”

李若虚依旧沉默,李逸风也没有吭声。

徐揆见两人都不说话,便咳嗽了一声之后,轻声道:“这开封邸报的主意,的确是玉小乙想出来。只不过……这玉小乙的出身……三哥大概也听说过这个人,便是那个马行街杀猪贩肉的玉屠夫。几个月前,还闹出了恁大风波,琴书双绝,不但长于解词,还作出那《登岱》好诗。本来这主意是他出的,而且咱开设邸报之初的钱两,他也承担了大半。可义父觉得,玉小乙出身太低,且身无功名……

开封邸报原本为高雅之事,若加上个小乙,便显得有些,有些,有些恁低俗了些。

所以我们商量之后,便想着不把他算进来。

他出了千贯,算作借他,等赚了钱之后,再还他便是。可谁料想,居然会变成如今模样。咱们是出一份低保,赔一份钱,今日出了三百张邸报,至今无人问津。

那仓房里,而今全都是过期的邸报……钱两也花的差不多了,只怕很难在支撑下去。”

李逸风突然道:“是你们决定,当初自家便不同意。”

“我……”

徐揆搔搔头,露出尴尬之色。

李若虚见气氛有些沉闷,忙说道:“大郎,事到如今,也莫再责怪别人。

大家当初这么决意,也是出于好心,害怕把邸报办差了……绝无半点坑骗玉小乙之意。只是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了而今局面,的确是有些出乎了大家意料。

今日请三哥和大郎来,也是想拿个主意。

这邸报究竟还要不要办下去,若要继续下去,又该如何操办?这才是关键所在……”

“你们既然都是有主意的,何必再来问我?”

“我……”

李若虚顿时哑口无言。

当初决定把玉尹排除在外的时候,李若虚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是在言语中,还是有些赞成。李逸风黑着脸,一句话便把李若虚顶了回去,让李若虚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是那锦衣青年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大郎,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当初你们找我来的时候,我觉得这主意挺好,所以便点头答应。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许多事情,却让我有些吃惊。你们说的玉小乙,是不是之前曾与白矾楼冯超斗琴,在大相国寺演奏,做出登岱一诗的人?”

“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个人我倒也听说过,二姐此前还与我说,玉小乙新编《梅花三弄》,可谓妙不可言。至于他那篇解词,也是极好,听二姐说,便是大堂姐也对他赞不绝口。”

“啊?”

徐揆一怔,“太子妃也知此人?”

这锦衣青年名叫朱绚,便是武康军节度使朱桂纳之弟,朱振的儿子。

朱桂纳还有一个身份,便是太子妃朱琏的父亲。朱绚口中的二姐,就是朱琏的妹妹朱璇,同时也是历史上赵桓的慎妃。不过,此时的朱璇尚未嫁给赵桓,仍小姑独处。至于朱璇所说的大堂姐,就是太子妃朱琏。而朱绚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他还是历史上南宋时期,鼎鼎大名的理学大师朱熹的曾祖父,不过而今,朱绚尚未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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