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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321)

“虏贼?”

燕奴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小乙哥说的可是那女直人?”

“正是!”

本以为燕奴会有兴致,哪知道她撅着嘴道:“不过是些穷凶极恶之辈,有甚可看?”

“那去哪儿?”

“嘻嘻,我们去开宝寺如何?”

“开宝寺?”

玉尹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于是,他和燕奴便带着高泽民和芮红奴,朝开宝寺走去。

马行街上,行人不多。

便是玉家铺子的生意,看上去也有些冷清。

玉尹四人路过铺子的时候,只看到三三两两的客人,黄小七所在棚子里烤火,看上去无精打采。

“小七,怎地这般清闲?”

玉尹走上前,笑着打趣道。

黄小七和几个刀手见玉尹来,顿时振奋。

“今日忒冷清了些,好似都去御街看虏贼使团。

你说,这开封人忒好热闹,不过是些虏贼,有甚可看?却苦了自家这边,进许多生肉,到现在只卖出了一半。方与二姐说,若有剩下时,便送她作坊,做成熟肉。”

黄小七发着牢骚,可是他那双眼睛,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其实,这厮也想去凑热闹!

玉尹笑了笑,安慰黄小七几句之后,便和燕奴走了。

“小乙哥,你说这虏贼来,究竟何事?”

玉尹微微一笑,轻声道:“能有甚事,反正不会为了好来……那些虏贼,最是贪婪。”

“是啊,也不知官家怎地想,竟待他们这般优渥。”

这天子脚下的百姓,多好议论几句朝政,以昭示他们的优越感。

燕奴虽是女子,也是这般习惯。

玉尹不知道该如何说,难道告诉燕奴,那帮子女直人来,是想要抢占咱大宋地盘?

“如此雪景,休谈国事,忒煞气氛。”

燕奴吐了一下舌头,嘻嘻一笑,便不再谈论这话题。

四人一路直奔开宝寺而来,却发现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开宝寺,在这漫天小雪中,格外宁静。

行人稀少,寺院安静。

想来大都是跑去御街看女直使团去了,以至于如此精致,却无人欣赏。

玉尹突然庆幸,幸亏是听了燕奴的话来这开宝寺。若真个去御街,只怕是人头簇拥,挤都挤不进去。那比得上眼前这一派悠然肃穆的景色,铁塔在雪中更显巍峨。

“小乙哥,我们去登铁塔吧。”

燕奴牵着高泽民和芮红奴,兴致勃勃说道。

玉尹重生之后,已不止一次登过铁塔。

加上他今日的情绪并不是特别好,便摇头拒绝道:“算了,我去烧两柱香,保佑智深长老一路平安,便不去爬铁塔了。倒是小高和红奴从未来过,你便带他们去,我在大雄宝殿等你们便是。”

燕奴也知道,玉尹和智深长老之间的关系。

于是便应了一声,嬉笑着领着高泽民和芮红奴,朝铁塔行去。

开宝寺内,颇为冷清。

玉尹走进大雄宝殿,先烧了三炷香,为鲁智深祈求福泽之后,便起身在大殿中闲逛。

前世,他也曾登过宝塔。

只不过那时候,开宝寺早已不复存在。道光二十一年,黄河水困开封,时已更名为大甘露寺的开宝寺被拆毁,填做城墙,大量古碑也被抛入水中。所以,玉尹前世,开宝寺只存有铁塔,而不存寺院。而今行走在这大殿中,玉尹感慨万千。

这开宝寺大雄宝殿所用的转,和铁塔一样,都是专门烧制而成。

砖面花纹图案多达五十余种,有波涛祥云,有飞天,有仙姑,有云龙,有坐佛……等等,每一副图案,都极为精美,栩栩如生。立足于大殿中,举目四望,恍若梦幻一般。

玉尹感慨这宋代匠人们的高超技艺,便走便发出感叹。

却在这时侯,大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玉尹转头看过去,却见从未免进来一人……

李观鱼?

玉尹愣了一下,正要过去招呼。

却不想紧随其后又走进一个人,玉尹看到这个人,又是一怔,忙停下脚步,转到了廊柱后面。

怎会是她?

卷三 风波恶 第273章 两男女

“古里甲筝,你要帮我!”

李观鱼见来人,便立刻迎上前去。

玉尹躲在侧殿那需要三人合抱的廊柱后面,把大殿里看得清清楚楚。

走进大雄宝殿的人,玉尹虽不熟悉,却也不算陌生。那赫然便是丰乐楼当红行首,冯筝。

说起冯筝,玉尹还记忆犹新。

几个月之前,冯筝一句话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险些为他招惹来无数麻烦。

当时冯筝与人说:开封府操琴最好的琴师,不在太乐署,不在宫中,而是马行街的玉小乙。

这一句话,激起了整个太乐署对玉尹的敌视。

幸好当时玉尹偶然奏了一曲《鸥鹭忘机》,把前来挑衅的太乐署博士们赶走,才算是化解了那一场风波。时间一晃,数月过去。玉尹虽只见过冯筝一次,却印象深刻。

她怎地来这里?

而且和李观鱼认识?

但细想,也说得过去:李观鱼年少多金,太学出身;冯筝是丰乐楼当家行首,两人有些交集,似乎不足为奇。真正让玉尹提起小心的,还是李观鱼对冯筝的称呼。

古里甲筝?

上一期周刊,玉尹才在‘玉东讲史’里,谈到了女直人的姓氏。

女直人姓氏也有贵贱之分,而古里甲偏偏就是女直人贵族中的一个姓氏。难道冯筝,是女直人?

这念头在玉尹脑海中一出现,顿让他打了个寒蝉。

若冯筝是女直人。为何会来开封做这丰乐楼行首?难道说,她是女直人的奸细吗?

若冯筝是奸细,那李观鱼……

玉尹倒吸一口凉气,忙屏住了呼吸,小心隐藏行迹。

“和你说过多次。这里是开封。我名字叫做冯筝。休要叫我古里甲。”

“冯筝,是我失言,还请见谅。”

李观鱼连忙躬身,向冯筝道歉不止。

看他此刻模样,全无当日在秀才巷时见到的卓尔不群。

“这种时候,把我找来作甚?”

“古……冯筝,你真要帮我一回。

前次那笔珠宝被人劫走,至今仍无音讯。而今萧先生也来了,必然会问起这件事。我该如何回答才好?”

冯筝诧异道:“李秀才,你别是到现在,也没有把此事呈报吧。”

“我。我怎敢呈报!”

李观鱼苦笑道:“那不是一万贯,两万贯……那可是足足一百三十万贯,是萧先生好不容易才筹集来的钱两。还有那三匹马,也是费尽心思。本打算拿来贿赂蔡攸等人,谁想到……这种事若呈报上去,只怕不等贼人找到,我已身首异处。”

冯筝,沉默了!

而躲在廊柱后面的玉尹,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观鱼说的一百三十万贯,还有那三匹马……莫非就是田行建在大河上劫来的财物?

慢着慢着,这厮难道也是个间谍不成?

仔细回忆,生辰纲被劫走时,李观鱼似乎不在东京。

当时,当时他去了哪里?

对了!那天被杨金莲泼了一身水的时候,杨金莲曾偶然透出,李观鱼好像去了郑州。

郑州距离汴口,甚至不到一天路程。

也就是说,李观鱼当时去郑州,便是为了接这批财物?

有可能,真的有可能!

怪不得这厮总有使不完的钱两,原来是有女直人在背后为他撑腰。

刚才,李观鱼提到了蔡攸……那么他此来东京的目的,便一下子清晰许多,便是贿赂,收买女直人。那白时中跳出来揽下此事,莫非便是被李观鱼收买过来吗?

玉尹越想,就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不由得冷汗湿了衣衫。

谁又能想到,这李观鱼背后还有如此故事。对了,这厮是李宝的侄儿,莫非……

玉尹的心,顿时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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