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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351)

“李梲,好像是崇宁年间的进士吧。”

张择端突然开口,也使得陈东愣了一下。

“是啊,那厮是崇宁二年进士。”

“呵呵,那就对了,李知州对小乙不满,恐怕不仅仅是小乙要分了他权柄,少不得还受了指使。小乙此前在东京,可谓是得罪了许多人,虽说如今来到了杭州,那些人又岂能轻易放过?莫忘记了,这杭州也是蔡相的根基所在,说起来这李知州虽投靠了太子,但也是蔡相门生。小乙若真个掌了权,岂不是让东京那些人失望?”

陈东听了,立刻点头。

“着啊,却险些忘记了此事。”

玉尹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旋即露出苦涩笑容。

蔡党与他,说起来虽没有过正面冲突,可这恩怨纠葛之深,却也令人心生畏惧。

便是有皇太孙赵谌护佑,怕也难以周全。

“如此说来,我来这杭州,岂非寸步难行?”

“怕不仅仅是寸步难行,更是暗藏杀机……小乙主应奉局兵事,若不能尽快整备,早晚会遭人弹劾。没错,应奉局兵事而今为李梲所掌,但说到底,小乙才是应奉局都监,更是这应奉局兵事的主官。若这兵事始终不得整备,自少不得要拿你问罪。

我想,那李梲断然不会轻易交出兵权。”

大观元年,杭州被升为帅府,掌东南兵事。

但自方腊之乱以后,两浙路都监人选悬而未决,也是东南兵备松弛的一个主要原因。

加上杭州总管尚未就任,所以杭州军政,尽归李梲所控。

在此情况下,李梲要想为难玉尹,还真就不成问题……玉尹听了张择端这一番话,不由得眉头蹙的更紧。

想要破了这个局,便需要从李梲手中,讨来兵符。

可问题是,该如何讨要呢?

玉尹忍不住挠了挠头,把这件事暂时抛在了脑后。

“对了,我听人说前任知州蔡鋆,是遭人刺杀而亡,也不知道,那凶手可否抓到?”

卷四 江南好 第296章 杀人者,武松

原创玉尹要面对的这个局,已无法避免。

早在他把大宋时代周刊转让给赵谌的时候,便有了这种准备。也许在外人眼中,一个屠夫,做到了正八品的武官,绝对是一桩光宗耀祖的事情。可谁又能想到,在不知不觉中,玉尹已经成为整个大宋官僚体系的敌人,而且还结下深仇大恨。

白时中等人,不会和他善罢甘休。

李纲李若水这些人,也未必看他顺眼。

便是那种师道、姚平仲等武将,说不定也会认为,玉尹是小人得志。

既然已经仇人满天下,玉尹又何必放在心上?早在他离开东京之前,黄裳就私下里提醒过他,此行杭州,绝不会如他想像中那么简单。东南乡党情结极重,加之其商业发达,也造成了东南人的利益观念极强。他们很抱团,同时又极其排外。如果有人要侵犯他们的利益,弄个不好,便会激起他们强烈的报复,造成严重后果。

对于东南地方人的乡党情结,玉尹所知不多。

但有一点他却知道,历史上北宋南迁,在杭州建立行宫之后,老赵官家也有过北伐之念。

比如宋孝宗在位时,便数次提议北伐。

时大宋库府充盈,民间士气高涨。而北方各地,希望老赵官家北伐的呼声也从未断绝过。

然则东南商贾,却担心因北伐而产生的庞大军费支出落在自家头上,便极力反对北伐。而历史上唯一一支因为不发军饷便不肯开拔的军队,也正是在那个时代出现。

面对种种压力,宋孝宗唯有放弃北伐之念,偏安于东南一隅。

※※※

既然暂时无法破局,玉尹索性不去考虑。

于是便话锋一转,跳到了蔡鋆被刺的事情上。玉尹对蔡鋆没有好感,一来这厮是蔡京的儿子;二来蔡鋆的名声的确不好。试想,被百姓称之为‘蔡虎’的家伙,会是何等猖狂。方腊之乱平靖多年。可杭州的状况却没有丝毫改善,依旧一派残破景象。这里面,蔡鋆怕是起到了关键作用,才会让这座美丽城市,一派萧条。

不过,玉尹倒是对刺杀蔡鋆的凶手,极有兴趣。

据他所知,蔡鋆甚得蔡京所喜。更派有御拳馆高手随行保护。

这蔡鋆似乎也知道自己作恶多端。平日出行,总会带着几十名保镖。这其中,不泛高手。

刺杀蔡鋆的凶手。是在蔡鋆行至浣纱桥头的时候,突然伏击。

不但当场将蔡鋆杀死,更斩杀随行保镖十余人。

这是个高手。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是胆大心细……玉尹也是习武之人,自然有些好奇。

陈东道:“凶手已经抓到了!”

“怎地抓到?”

“说起这件事,还要赖那位李知州手段。”

陈东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这厮见抓不到那凶手,便想出一条毒计。

他命人将浣纱桥附近数十户,逾百余名百姓缉拿归案,言那些百姓是刺客同党。要满门抄斩。这毒计一出,端地有用。刺客见连累到了无辜百姓,只能出来投案。

而今,刺客便被关在杭州大牢中,更被李梲施以重刑……本打算就地斩首,但刑部却传来消息,要他将那刺客押解东京。恰逢天寒。所以便延缓了时日。我听人说,新年过后,便会把刺客押解开封……这厮表面上是太子的人,却做得蔡家好狗。”

玉尹闻听,沉默了!

良久。他轻声道:“如此说来,那刺客确是好汉。”

陈东点头道:“那是自然……据说李梲对他百般折磨。却未说出一句求饶的话语。

如今全靠着牢中狱吏暗中照拂,勉强过活。若非如此,怕早就死在李狗手中……”

看得出,陈东对李梲不但是不屑,甚至有几分痛恨。

玉尹和他交往的时间不短,倒是知道陈东的秉性。

若放在后世,陈东绝对是一个愤青,对蔡京无比仇视。在他看来,大宋朝如今局面,便是蔡京童贯之流所致。若非这些个奸臣当道,大宋何至于被那些虏人所轻?

他这想法,倒也不算稀奇。

事实上在民间,仇视蔡京童贯之流的,大有人在。

只不过,玉尹总觉得陈东太喜怒形于色,做不得真正的官员。

勿论今生前世,所见官员哪个不是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陈东这样子,早晚被人利用,弄个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玉尹把他从东京带出来,其实也有这方面的担心。陈东太冲动,太容易被人利用,倒不如在身边,也能时刻提醒。

可问题是,该如何开这个口呢?

玉尹搔了搔头,感到有些为难。

“少阳,那刺客唤作何名?”

张择端对那刺客,似乎也生出好奇之念,于是便开口问道。

“叫什么名字?”陈东歪着头想了想道:“却有些想不起来,当时他们与我说时,我并未太在意。”

“少阳,这便是你的不是。”张择端脸色一沉。

陈东道:“大兄何出此言?”

“你我而今,是小乙幕僚,自当为小乙多用心思。

小乙这次受伤,虽未说明缘由,但想必也是为作一桩大事,否则李娘子怎会让赵九随行保护?他现在行动不便,而且来这陌生之地,更人生地不熟,正需你我费心打探消息,破解了而今这困局。所以不管是什么事,哪怕再小的事,你我都要上心。

你,现在已非太学学生,这心态需转变一下,当多为小乙考虑。”

张择端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他和陈东所走的路,全然不同。

陈东虽出生贫困之家,生活窘迫,但身为太学生。倒也过得颇为得意。更不要说,此前他的接触面,多是太学学生,官宦子弟,这眼界自然要高于常人。他之所以随玉尹来杭州,说穿了是因为他觉着,被人利用,害了玉尹。抱着歉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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