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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356)

“武提辖受刑太重,加之邪气入体,已危在旦夕。

还是那句话,当务之急便是要让武提辖从牢狱中出来,择一安静之所慢慢调养,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不出月余,武提辖必有性命之忧,恕老朽无能为力。”

张帆捻着山羊胡,与施全说道。

那言下之意,却又透出另一层意思:这厮是死人一个!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两次为他诊治,已是仁至义尽。以后。莫要再为他来烦我,而且我也不会再为他诊治。

施全虽说学问不大,也有玲珑剔透的心思。

他焉能不明白张帆话语中的意思,连忙向张帆道谢。

“神医当知,武提辖与我有大恩……虽救不得他,却也想他能平安无事。

这里有些银子,还请神医帮忙,为武提辖开个吊命的方子,以后也绝不会再麻烦神医。”

“吊命的方子?”

张帆蹙眉,又走进牢房里,仔仔细细为武松诊治一番,复又走了出来。

“大郎,这方子倒是可以开,可……你要想清楚,武提辖而今身子虚的很,想要吊住性命,便要用许多名贵药材。这份开销可不会少,怎地也需几百贯。我也知道,武提辖对我杭州人有恩义,但这份开销实在太大,你虽有身家,未必能受得起。”

意思便是告诉施全,药费太高。

施全咬着牙,一跺脚道:“神医只管开方子来,钱两的事情,自家想办法就是。”

“大郎真仁义也!”

张帆翘起大拇指,赞了施全一声,便为武松开了一个方子离去。

拿了方子,施全便连夜凑钱,着人准备药材。第二天一早,他直奔六和寺而去……

“六和寺智贤长老要见我?”

玉尹诧异的瞪大眼睛。

张择端点头道:“施大郎中午时,着人给我送了一个口信。

说他那边已经准备得非常顺利,只是在六和寺试探口风的时候,那位智贤长老说,希望与小乙见一见。另外,大郎还托我转告小乙,他最近不好来拜见你……咱这宅子周围,有许多李梲的眼线,他让你多小心。至于智贤长老那边,还要麻烦小乙。”

张择端是玉尹身边的书记,论智谋和手段,不似陈东高明。

然则,他却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职责,便是充当玉尹和外界的联系枢纽。

在这方面,张择端有着先天的优势……便是李梲也听说过张择端,毕竟他之前所作《清明上河图》,可是连徽宗皇帝都赞不绝口,还在那画上题字,也算一位大家。

谁都知道,张择端是一个画家。

杭州美景众多,身为一个画家自然会沉迷于此,流连于湖光美景之中。

而张择端呢,每次出门都会带着工具,好像采风一样四处走动。全无半点目的。刚开始的时候,李梲还对他留意。可很快的,他便没了兴趣,放任张择端走动。

玉尹道:“大郎准备何时动手?”

“明天便是熬年守岁,大郎决意在明日动手。”

“那就是说,我今天便要和那位智贤长老接触吗?”

张择端苦笑一声,点了点头,那意思便是:你说的没错!

虽然不清楚。这智贤长老是什么意思。可玉尹却不得不去。既然是决意要解救武松,少不得便需走这一回。想来智贤长老也没甚恶意,否则大可以直接拒绝。

“这位智贤长老。有何爱好?”

“哦……我倒是和他接触过两次,此人一心向佛,不过听人说。他对音律也颇为痴迷。”

“对音律痴迷?”

玉尹一怔,沉吟片刻后,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我便走一趟六和寺,与这位长老见一回便是。”

张择端点点头,便转身出了书房,让家中长随备车。高世光不在,张择端便充当起了大管家的角色,许多事情都是经他手来安排。

玉尹换了一身衣服。又让人带上枯木龙吟古琴。

既然这智贤长老爱好音律,想必从这方面下手应该不成问题。而这音律,恰恰是玉尹最擅长的领域,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弃。上了马车,玉尹突然取了一封银子与张择端。

“大兄,这些钱回头转交给施大郎。”

“嗯?”

“张帆开得那方子,我也看了……其中不泛名贵药材。以大郎家的状况,怕是担负不得太久。这些银子便与他使用,若不够的时候,再与我拿便是。告诉他,不必担心使钱。怎地也要支撑到三月才好。”

张择端闻听,也不客套。便把银子收好。

玉尹敲了敲马车的门框,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

杭州的道路,大体上好过开封。

毕竟,这开封城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一次次扩建和改造,接到宽窄不一,崎岖不平。

而杭州呢,虽经历过战火,但却保持完好。

毕竟是当初吴越国国都所在,其城市的规模和设计,比之开封城,有很大的优势。

阳光明媚,却无法驱赶走空气中那阴冷潮湿的气息。

坐在马车里,玉尹忍不住紧了紧衣襟,靠在厢壁上,闭目沉思。

张择端在马车出了车马门后,便下车走了。

他还要去见施全,把银子送到施全手里,自然不会和玉尹同行。出城之后,空气忽而变得格外清新,玉尹让人把车帘挑起来,便坐在车中,欣赏沿途的美景。

六和寺的所在地月轮峰,原本是吴越国的皇家园林,占地面积广袤。

山门建在月轮峰下,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雄宝殿,便隐藏在这一片山水之间,透出浓浓禅韵。

玉尹抵达六和寺的时候,山门外冷冷清清。

马上就是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过年……等到正月初一,守岁结束之后,这佛寺的香火,就会变得格外兴旺。玉尹从马车上下来,有长随背起了琴囊,紧随在他身后。

沿着长长的门阶一路走到山门外,却见山门紧闭。

玉尹上前叩响山门,片刻后便听上门内传来脚步声……

紧跟着,一个小沙弥探出头来,用一种极其稚嫩,又带着丝丝吴侬软语的口音道:“施主,有何贵干?”

“啊,小长老,敢问智贤长老可在?”

“你找主持长老啊……他在的。”

“还请小长老代为通禀,就说杭州应奉局都监玉尹,特来拜会。”

小沙弥答应一声,复又关上了山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山门内传来脚步声阵阵。山门打开,当先走出一名老僧。

看年纪,这老僧约六旬上下,胡须灰白。

不过,气色极好,面色红润,精神矍铄,透出一抹不同凡俗的气概来。

“那位是玉都监?”

“啊,长老,在下便是玉尹。”

老僧迎上来,稽首和玉尹行礼,玉尹也连忙还礼。

“久闻玉都监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贫僧昨日也只是随口一言,却不想玉都监这般快便来了,实在是罪过,罪过。请,请随老衲入寺,都监故人已等候多时。”

故人?

玉尹闻听,顿时愣住了!

他在这杭州城里,能有什么故人?

心中顿时升起强烈的好奇心,玉尹迈步,随着那老僧一同走进山门。

小沙弥便在山门旁,极为好奇的打量着玉尹。不过那老僧看了他一眼,小沙弥忙一吐舌头,便止住了脚步。

玉尹从他身边走过时,顺手往他手中塞了一块约一两重的散碎银子。

小沙弥一怔,旋即吃惊的长大嘴巴。却见玉尹笑嘻嘻朝他使了个眼色,做出噤声的手势。

小沙弥,也笑了。

※※※

穿过大雄宝殿,玉尹随着老僧人,走到一座禅院之中。

这禅院,坐落在一片松林里,别有一番清幽。阳光,透过松林缝隙,洒落松林,光斑点点,更具禅韵。

老僧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也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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