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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437)

郭桥镇一战,已使得曹荣恐惧万分。

虽说爱子丧命,可是那宋军的神秘火器,也让他心中有了阴影。

只不过,他不好说畏战不前,只把决定权交给了郭药师。郭药师沉吟片刻,正要开口,忽听大堂外脚步声传来,一名阿里喜闯进大堂,跪在郭药师跟前说道:“将军,方有探马回报,郭桥镇方向火光冲天,宋军火焚郭桥镇。正朝着广济河退却。”

宋军,退了?

郭药师眼珠子一转,立刻喝令道:“传令三军,即刻出击,天亮之前务必赶到郭桥镇。”

他回过神,沉声道:“元皋,我知你此刻心中悲恸,便不用随我出击。

便留守期城。等待大太子前来。我这便率部追击,说不得要为元皋报仇雪恨……”

曹荣听罢,虽有意跟随,可是见郭药师态度坚决,也只好应下。

郭药师不再犹豫,大步走出大堂,点起兵马,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朝郭桥镇方向赶去。

郭药师这一走。县衙大堂上再次变得冷清起来。

曹荣走到门廊上,看着庭院中如丝缕一般的雨雾,轻轻叹了口气。“莫非这老赵官家,气数未尽吗……突如其来的郭桥镇大捷,伴随着朝阳升起,传遍大街小巷。

“早就知小乙是条好汉,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那是自然,否则焉能称之为马行街玉蛟龙?”

人们在坊市间交头接耳,更有那好事的人,还专门编出了段子。在瓦肆之中传播。

一时间,玉尹之名在开封府,人尽皆知。

相比之下,枢密院就显得有些尴尬。

他们是在卯时得到战报,刚上早朝。这消息就传遍开封。

最让李纲尴尬的,还是皇宫里竟提前得到了消息……太子赵谌在昨夜便呈报钦宗皇帝,更言玉尹是受了他的指派,奉命前往郭桥镇阻击金军,并且大获全胜。

赵桓自然万分高兴。斗志也随之高涨,连日来的惶恐更一扫而空。

“太子年幼,却心系国事。

玉尹不愧太子提携,倒真个做了好大事情。”

“既然这玉尹如此厉害,何不重重奖赏,也好让天下人知道,官家抵御虏贼的决心?”

皇后朱琏颇为罕见的发表了意见,更让赵桓拿定主意。

所以,在早朝之上,赵桓竟率先提出要奖赏玉尹,李纲倒是没什么反对意见,但是汪伯彦李邦彦以及张邦昌等人,却不禁把玉尹恨得牙根发痒。官家已决意死战,这时候再说什么议和的话题,势必要被官家看轻。可是,这些人对玉尹又无可奈何。玉尹隶属殿前司,更是太子赵谌的人,显然不可能在这时候找他麻烦。

不过,李邦彦等人虽无法攻击玉尹,却可以攻击李纲。

“既然那玉尹在郭桥镇大胜金军,为何兵部到现在才得到消息?

若是兵部反应及时,便是夺回封丘也并非不可……如此一来,却失了大好的机会。”

李纲在心里叫苦不迭,玉尹前往郭桥镇,是擅自行动,并非兵部安排。

事实上,当玉尹前往郭桥镇之后,李纲便决意抛弃玉尹,全力在开封府进行备战。

谁又能想到,玉尹竟然在郭桥镇大获全胜?

李纲这时候也有些后悔,如果他当时可以派出一支兵马,哪怕是在广济河南岸屯驻,说不得真能夺回期城。这玉尹也是,两场大战结束之后才传递消息,使得李纲想要有所行动,也来不及了。

赵桓道:“那玉尹而今,身在何处?”

李纲犹豫了一下,沉声道:“玉尹所部在郭桥镇连番苦战,损失不小。

据细作打探,虏贼先锋官郭药师率先锋军两万兵马,长驱直入,已抵达封丘县城。

所以臣已下令,命玉尹弃守郭桥镇,退守广济河南岸。”

李纲这样说,也是为保全玉尹。

他担心官家头脑发热,让玉尹继续坚守郭桥镇,那玉尹到时候,怕真个是死路一条。

既然玉尹在心里已经说了要弃守郭桥镇,索性便由兵部,担了这个黑锅。

只是这笔帐,迟早要和玉尹清算……

果不其然,赵桓露出一丝不满之色。

很显然,他对李纲下令玉尹弃守郭桥镇有些不满。

不过而今虏贼兵临城下,他还要依仗李纲作战,自然不会怪罪李纲。

“李卿这一回确是有些保守了……不过也罢,既然那玉小乙已经退过广济河,便让他回来吧。

高卿,我记得玉尹好像是殿前司所属,对不对?”

高俅忙走出来。躬身道:“启奏陛下,玉尹正是殿前司所属,除牟驼岗兵马使之职。”

“这次他立下好大功劳,朕也不好不予奖赏。

便让他继续留守殿前司,与他一个都虞候之职,高卿以为如何?”

不等高俅开口,却见李纲抢身而出道:“启奏陛下,玉尹继续留守殿前司。不合适!”

高俅眉头一蹙,露出不虞之色。

自钦宗登基以来,高俅一直表现的非常低调,对钦宗更是各方配合。

徽宗皇帝逃离开封时,没有通知高俅,便是通知了,高俅也未必会奉诏。这一点,钦宗对高俅非常满意,虽未有奖赏。但也没有疏远。而高俅呢?则更加谨慎。

李纲领开封兵事,四壁守御使之后,高俅更大度将殿前司司职交与李纲来指挥。

所以。高俅自认他对得起李纲,这厮怎能在这时候跳出来?

李纲苦笑一声,朝高俅一拱手道:“殿帅休要着恼,非是我要和你作对,实在是……殿帅莫非忘记,那玉尹早在正月初二时,便移交兵部。也就是说,玉尹而今并非殿前司所属,而是我兵部所辖。陛下登基之后。罢蔡攸,复起老种相公。

所以我便把玉尹职事上报至老种相公,老种相公此前派人说,要把玉尹留在枢密院。”

“啊?”

高俅闻听,顿时愣住了。

他倒是真个把这件事忘了。当初玉尹有意前往酸枣驻守,所以高俅便移交了玉尹名册到兵部。谁料想到,未等兵部安排,女真人便兵临黄河渡口。后来兵事繁杂,高俅也就忘了此事。而今李纲提起来来。他才想起这件事,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是啊,玉尹的名册已经转去兵部,换句话说,已经不是殿前司所属。

赵桓显然也很吃惊,不过听闻是老种相公要求,便不再赘言。

原本,老种相公特指种谔。

不过种谔早已过世,而今的老种相公,则是特指种师道。

赵桓继位之后,便罢了蔡攸枢密院事,安置万安军。随后,他启用种师道领枢密院事,故而才有了老种相公的说法。若非如此,种师道虽德高望重,也当不得‘相公’二字。

“既然这玉尹是老种相公所留,便使老种相公抵达后,再做奖赏。

对了,种公他如今,到了何处?”

“种公已抵达长安,听闻虏贼犯境,便在关中召集兵马,想来很快就可以抵达开封。”

“若种公抵达,朕也能安心了。”

赵桓旋即又询问了李纲一些关于开封防务的事宜,玉尹的事情便被抛到脑后。

三朝之后,李纲追上正要上车的高俅,“殿帅,今日朝堂之上,并非是李纲要为难殿帅,只是种公来信,言玉小乙此前在大宋时代周刊便预言虏贼之祸,故而颇为好奇,要我把他留下。”

高俅却阴沉着脸,冷冷道:“既然如此,李尚书又何必置小乙于郭桥镇,孤军抗贼?”

“这个……”

高俅哼了一声,便上了马车。

随后,他又挑开车帘,轻声道:“我知李尚书你不屑小乙市井出身,但请李尚书别忘了,小乙毕竟是演山先生后人。虽说他与演山先生并无血缘关系,却为演山先生行了子嗣之礼。自家才疏学浅,说不得大道理……只想与李尚书说一句,莫要让将士们寒了心才好。玉尹若不得奖赏,则开封将士必然会为他抱打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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