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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484)

反正出钱的,是士大夫和百姓,却与他无干。

玉尹这时候的思路,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内心不由得苦笑:原来,我还真个是适合官场……以前是不屑于为之,其实我对这官场,还真是明白。

只可惜,晚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朱梦说道:“此战,乃小哥所为,更亲上疆场。斩首无数。”

朱梦说也不是傻子,哪能不明白玉尹的意思?

玉尹这是在保种师道,保李纲,保主战派的利益啊。

可惜,以前总觉得玉尹首鼠两端,所以对他百般打压。可实际上呢?真正主战的,却是玉小乙。人家为了这大宋江山,是全心全意。甚至远比李纲他们更纯粹。

有道是功高震主。

可如果这功劳里有赵谌一份,又如何震主?

朱梦说不再说什么废话了,再次朝着玉尹,深深一揖。

“快走吧,虏贼不会等候太久。”

玉尹拍了拍朱梦说的肩膀,便直奔河堤而去。

谁都可以走,唯他不能走……他是这太子亲军的魂,若他走了,太子亲军更不堪一击。

所以玉尹只能留下!

※※※

酉时。残阳似血。

开封城外,宋军终于攻破金军大营。

种师道脸色阴沉,站在战车之上。厉声道:“传令三军,不得停留,继续追击……”

“种公,已经打赢了,又何必继续追杀?”

种师道闻听,脸色更加阴沉,“耿参议此话怎讲?

而今三军将士正在用命,你却在这里为虏贼求情?殊不知,虏贼狼子野心。你今日放过他们,将来必招来后患。亏你也是武学出身,怎地连斩草除根的道理都不明白?”

这耿参议,便是门下侍郎耿南仲的儿子,官拜中书舍人。枢密院参议之职。

换句话,他也是议和派留在枢密院的搅屎棍。

以前,种师道或许还会对他有些好脸色,可是现在,他决不可能与耿延禧任何面子。

耿延禧面红耳赤。退到一旁。

而种师道继续督战,命宋军追击。

“传令张玘,休要与虏贼纠缠。

命他率部从广济河上游渡河,驰援陈桥……若陈桥有失,便让他张玘提头来见我。”

种师道,是真急了!

一方面他担心陈桥的玉尹抵挡不住金兵的攻势。

一旦陈桥有失,这关门打狗的计策,便等于是付之东流;另一方面,他是真怕赵谌也在陈桥。若如此的话,便是玉尹保护,也未必能保护周全。赵谌如果出事,那事情才是真个大发了!

小乙,定要坚持住啊!

种师道这边在心里祈祷,而另一边,高宠和王燕哥带了五十个马军,保护赵谌赵多福和朱璇三人,一路向东疾驰。不过,他跑出去大约十里,却依稀能听到,从陈桥方向传来的喊杀声。

突然间,高宠勒住战马。

“十三郎,怎地不走了?”

王燕哥看着高宠,疑惑问道。

高宠露出一抹笑容,深吸一口气道:“燕子,我要回去。”

“啊?”

“小乙待我如手足,若没有哥哥,便没有而今的高十三郎。

哥哥尚在奋力厮杀,做兄弟的岂能独活。若我与哥哥战死陈桥,还请燕子你待我照顾老娘,安抚九儿姐母女。当初我三人在观音院结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便是我履行诺言之时……若我这么走了,便活着也不快活。”

王燕哥看着高宠那张黑漆的脸,眼中透出一抹赞赏。

“你若死了,奴此生不嫁。”

“嗯!”

这时候,一切语言都好像变得有些多余。

高宠拨转马头,胯下乌骓马希聿聿一声长嘶,便朝着陈桥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高宠的背影,王燕哥的眼睛也湿润了。

高宠喜欢她,她何尝不知道?

比起马皋,高十三郎的人品,要好百倍。

便能得如此夫君,此生也算无憾……却可惜,未能与十三郎留下子嗣。

“公主,我们走吧。”

赵多福一路上显得非常沉默,看着高宠往陈桥走,她的眼中,闪过了羡慕之色。

恨此生为女儿身,不得与君并肩。

若不是怀中昏迷的赵谌,赵多福真想这时候便掉头回转陈桥,哪怕是死在玉尹身边也能快活。

就在这时候,前方马军突然一阵混乱。

战马狂嘶,便听得希聿聿名叫不停。紧跟着,传来兵器碰撞声,王燕哥的脸色,顿时惨白。

难不成,是遇到了虏贼?

她二话不说,纵马便冲到阵前。

却见对面灯火通明,一队兵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十几名马军,正围着一个青年战在一处。那青年犹如一尊黑铁塔般,手持双锏,虽被围困,却毫不畏惧。而在对面,数百人手持兵器,为首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冷眼观瞧。

“虏贼拿命来。”

王燕哥二话不说,催马上前,轮刀便向青年砍去。

说起来,王燕哥武艺不俗,便是高宠,也要和她斗上十几个回合才能分出胜负。

胯下桃红马,虽不是宝马良驹,也是难得一遇的好马。

刀疾、马快,眨眼间便到了青年跟前。

那青年却毫不在意,据镔铁锏相迎。

这青年的双锏,比之制式铁锏要长,大约在五宋尺左右,也就是1米5的长短。柄长一尺五寸,粗若拳头。那双铁锏舞开,铛的便把王燕哥的绣绒大刀崩开,破口大骂道:“谁个是虏贼?尔等不敢与虏贼交锋,便只能在这里逞强不成……”

话音未落,那队伍里的中年人却大声道:“三郎,退下。”

他催马上前,怀抱双锏,在马上与王燕哥一拱手,“自家狄马营朝奉郎狄克敌,尔等何人?”

虽只一个回合,王燕哥却被那青年手中的双锏,震得两臂发麻。

这黑炭头的力气,居然和十三郎不相上下?

王燕哥正惊讶时,听得中年人开口,眉头一蹙,沉声道:“狄马营?你们来这里作甚?”

“听闻前方有战事,老夫便带着少子前来查探。”

不等王燕哥开口回答,在她身后的赵多福,却眼睛一亮,便催马来到王燕哥身边。

“你是朝奉郎?”

狄克敌看是一个妙龄女子,怀抱着一个童子上前,顿时一怔。

“你是……”

“本宫乃柔福帝姬,请狄朝奉立刻率部,驰援陈桥。”

狄克敌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心中更是充满疑惑。

“三郎,柔福帝姬是什么?”

焦成凑到狄雷身边,一脸茫然。

“笨蛋,柔福帝姬,便是公主……”

焦成闻听,顿时笑了,“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既然是公主,不好好呆在京师,怎会在这荒郊野外?”

这厮,是故意装傻,提醒狄克敌。

对啊,堂堂公主,怎可能在这里出现?

狄克敌浓眉一抖,冷笑道:“姑娘,你真是会说笑话……你说你是柔福帝姬,却不知有何凭证?”

赵多福刚想要开口,哪知道怀中的赵谌,这时候却一动,幽幽醒来。

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周围状况,睁开眼睛便叫嚷道:“臭小乙,你敢打我,回去以后,定要父皇打你屁股。”

一句话,不仅是赵多福和王燕哥等人变了脸色,就连对面的狄克敌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卷五 靖康耻 第368章 生?死?

天,已经黑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几乎要窒息的火药味。

广济河的水平面下降了很多,虽然还是很深,却已经不复之前那样子湍急的水流。

特别是采用了接龙渡河之法后,河面上堆积了大量圆木,渐渐形成了一片简易的浮桥。如此一来,渡河的难度就大大降低,成群的金兵蹲在河对岸,等待着最后命令。

见此情况,玉尹也知道完了。

失去了广济河的保护,便只剩下一座陈桥大营可以作为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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