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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543)

罗德也认得任重!

毕竟,他在太原生活,和任重有过交道。

当初高宠找任重,罗德也在里面出过力,故而他对任重的来历,心里也非常清楚。

玉尹既然决意要把罗德作为僚佐,对他也信得过。

所以,并没有对罗德隐瞒,而是把任重的话讲述了一遍,不解问道:“大郎,你说这燕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德听罢,先愣了一下,片刻后便哈哈大笑。

“郎君,其实那位女王,已经把心意说的明明白白。”

“哦?”

“郎君以为,西辽北进漠北,最担心什么?”

玉尹想了想,轻声道:“自然是金兵阻挠……女真人在漠北,自有一股力量。若燕子率部北进,少不得会影响到虏贼在漠北利益,断然不会坐视西辽夺取漠北。”

“那就是了!”

罗德笑道:“西夏如今占领黄头回纥,实力大涨。

虏贼则因开封之战,损失惨重……此长彼消之下,西夏不太可能再惧怕虏贼,但若说他们有胆量反抗虏贼,却不太可能。所以,西辽北进,西夏不会阻止,但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支持。甚至,他们抱着让西辽试探虏贼的心思,会暗中给予帮助。”

玉尹点头道:“这确有可能。”

“所以,西辽便无后顾之忧。

但问题是,哪怕虏贼新败,相比起来,西辽兵力也略显不足。

若要硬拼,恐怕没有什么好处……西辽女王的意思,便是希望郎君出面,在燕京牵制虏贼兵力。虏贼兵力而今集中于奉圣州,一俟漠北有事,定然会出兵救援。

可是,郎君要是能够牵制住虏贼,则西辽女王攻取漠北,便会少了许多麻烦。

西辽女王的意思,便是如此……以西辽而今的力量,便是和官家结盟,也未必能够成功。这位女王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不求结盟,只求郎君能够牵制虏贼足矣。”

牵制女真兵力?

玉尹陷入沉思……

“可行吗?”

“若操作的好,自然可行。”

“大郎快快道来。”

罗德想了想,沉声道:“小种相公这边,想来会很乐意和虏贼交锋。

前次开封之战,他尚未抵达,战事便已经结束。可谁料到明明打了胜仗,和谈时却好像打了败仗一样。以小种相公的傲气,怎能容忍此事?心里必憋了一股火。”

“如此说来,小种相公会同意?”

罗德笑着摇头,“若只这般状况,小种相公未必有胆量。

毕竟,他不是楚国公,也没有楚国公的威望。而且种家目前,只他一人身处高位,手握兵权,更要小心翼翼。两个月前,郎君若提出这个建议,小种相公定要犹豫。可是现在,郎君若向小种相公说出这想法,说不得他会同意郎君的主意。”

玉尹听得是云山雾罩,越发糊涂起来。

这罗德,说起话来忒不痛快,绕过来绕过去,把个玉尹说的一脸迷茫。

罗德道:“郎君,现在不是小种相公要打,恐怕是官家也有此想法。”

“此话怎讲?”

“自太上道君还都,官家便陷入麻烦之中。

虽说官家在开封之战中颇有建树,但太上道君执政二十六载,又岂是官家可以相比?论手段,官家根本不是太上道君的对手。此前,官家有意软禁太上道君,倒也没什么不对。可这种事一旦闹开,官家便没了道理,只能让太上道君重现朝堂。只要太上道君出现在朝堂上,必然会对官家,造成巨大的威胁和压力……”

玉尹听得撮牙花子。

“大郎,说明白些。”

罗德哈哈大笑,“说明白些,就是官家希望用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朝堂上的矛盾。

与虏贼交锋,无疑是最好的手段……只是这个尺度要把握住,小种相公也会欣然接受。所以,郎君可以告诉任老公,牵制虏贼,没有问题。但时间不能太久,而今已十月末,最迟十二月中,便要结束行动……至于其他,任老公自可明白。”

卷五 靖康耻 第406章 漠北变局(二)

朝堂局势,纷乱复杂。

若在以往时候,赵桓未必有胆子和女真开战。但如今却不一样,随着万民伏阙,徽宗还都,赵桓辛辛苦苦建立的威望,也受到凶猛冲击。虽不说是摇摇欲坠,可比之先前,开封之战刚结束的几月,明显有了下降。想来赵桓现在,也希望用一场对外的胜利,稳固皇位。毕竟燕山之盟造成的影响,对赵桓影响颇大……

时局便是如此!

当初赵桓迫不及待想要稳住局势,应对徽宗还都。

为此,他不惜在议和时放低了姿态,谋求女真配合,能够尽快达成盟约。

可谁又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那燕山之盟便成了他的致命伤。所谓父子猜忌,大可以作秀掩盖,但这不败而败,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除影响。赵桓罢黜了赵构的王位,甚至还将梅执礼李纲等人一并贬官,也无法迅速挽回他失去的声望。

同样,在贬了梅执礼等人后,赵桓又得罪了朝中士大夫阶层。

此前那些为赵桓效命的人,也开始动摇立场。先有白时中汪伯彦,而今又是梅执礼。

下一个,会是哪个?

在这一点上,赵桓的手段远远不比赵佶八面玲珑。

至少换做赵佶的话,便不会把关系处理的如此僵硬。梅执礼贬为平民,引发朝中有一场动荡。

耿南仲等人心怀不满,赵桓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反倒是赵佶。表现的很低调。

在解禁后,他深居简出,或是书写绘画,或是在宫中抚琴娱乐,过的好不逍遥。

但是在这逍遥背后,赵佶又有什么动作?

就连赵桓,也不清楚……

若能对外取胜。说不得可以缓解赵桓而今的状况。

种师中在听完了玉尹的汇报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他不想卷入朝堂争纷,可现在的情况。怕也由不得他。种师道的身体,一日坏过一日。前些日子据家中传信,种师道已卧病不起。时日无多。虽然有安道全精心调理,也只能拖延一段时间。一旦种师道故去,整个种氏家族,便要落在他肩上。

那时候,种师中少不得要返回朝堂。

是这么平稳过渡,还是冒险一击?

成功了,声名鹊起,可以积攒功勋;但若失败了……种师中不得不慎重考虑,更何况,出战与否。也代表着他的立场。打,便是站在赵桓一方;不打,便是一个中立。

“这玉小乙,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种师中闭上眼睛,坐在书房里沉思不语。

良久之后。他咬紧牙关,下定了决心:这一战若能成功,将会彻底改变漠北局势。

一旦西辽北进成功,女真人在北方一家独大的局面,也将随之改变。

且不管西辽以后会是怎样一个状况,至少在目前。他们立足漠北,便可以牵制女真,于大宋好处甚大。同样,西辽立足漠北,也能让边塞地区的压力获得缓解。

想到这里,他拿起书案上的一封信。

信,是种师道口述,种定国代笔,刚送来燕京。

种师道在信中告知,他已卸下种氏族长之位,由种师中接替。以后种氏的未来,便取决于种师中一人,有什么事情,可以自行决定,不必向他询问。此外,种师道又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来,此先贤之言。种氏为小家,大宋为大家,望端孺能够抛开那些小心思,只要认为是正确的,便只管决定,无须顾虑。

兄长的意思,非常清楚。

种师中把书信放下,沉吟片刻后,唤管家进来。

“你现在走一趟香山大营,便告诉玉郎君,让他放手施为。

许胜不许败,一应事情,我为他担下……至于官家那边,想来也会赞成这主张。”

“喏!”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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