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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56)

多罗叶手?

玉尹没听说过,但多罗叶指却听说过。

不过那是后世金庸小说里的招式,有极大可能,出于杜撰。至于大力金刚腿?在后世更是耳熟能详。可威力究竟如何?玉尹还真不太清楚。

他并不好打打杀杀,但毕竟怀有浓浓的武侠情结。

就好像前世他所学习的琴艺,出于蜀山琴派,简称蜀山派。所以偶尔也会与人说笑,他也算得上一个‘蜀山剑侠’。当然了,两个蜀山派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不可以同日而语。但玉尹这好奇心,却起来了。

时将子时,夜色已弄。

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靡靡细雨,雨落大地,润物无声,但平添几分清幽。

小院里,很安静。

玉尹和燕奴坐在屋檐下,不知不觉中,坐得越发近了。

“那少林寺可还有龙爪手,大韦陀杵,火焰刀之类的绝学吗?”

燕奴娇俏的面颊,露出迷蒙之色。

“龙爪手确是有,但大韦陀杵和火焰刀,又是什么功夫?我从未听阿爹提起过这两种功夫。”

“那般若掌呢?”

“不太清楚!”

“对了,我记得还有大力金刚指什么的,难道也没有哦?”

“大力金刚指倒是有。”燕奴疑惑回道:“不过大力金刚指,是龙爪手的基础功夫,当不得什么高深武学。小乙哥,你这些功夫都是从何处听来?”

“这个……”

玉尹嘿嘿笑了,没有回答燕奴的提问。

不过经此一番交流,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和谐了。

燕奴总觉得,她和玉尹之间有些隔阂。可这一番交谈过后,那隔阂似乎一下子变得小了。

坐在矮凳上,可以嗅到燕奴身上,那淡淡的少女体香。

“九儿姐,你使得是什么香粉?”

“嗯?”

“味道真好闻。”

燕奴顿时满面通红,抬起小手,打了玉尹一下,“小乙哥去了一次杀猪巷,却学会油嘴滑舌,好生讨厌……奴,不喜欢用那些东西,终归是有些昂贵。”

玉尹却知道,女孩子哪有不喜欢胭脂之类的东西。

可是燕奴不喜奢华,从不使用哪种物品,甚至连香囊都不愿意佩戴。

偶尔采一朵应季的花朵插在鬓角,便让她极为满足。

这是个好姑娘!

玉尹心里暗自告诫自己:绝不能辜负了燕奴……

就在这时,屋中传来一声呻吟。

“大郎醒了!”

燕奴觉察到,和玉尹距离这边近,有些暧昧。听到那呻吟声,她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一下子跳起来,转身便走进房间。玉尹搔搔头,也站起来。

心中还是有些恼怒,这罗德早不醒晚不醒,偏这时候醒,真真个煞风景之人。

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玉尹和燕奴走进屋中,就见罗德正挣扎着要下床。

“大郎,你身上有伤,莫要起来,只管躺下便是……自家已经让人去找四六叔,估计这时候,也快到了。你莫乱动,先躺下来休息,有什么事,等四六叔来了再说。”

哪知这话一出口,罗德顿时好像惊了似地,一下子就站起来。

玉尹连忙把他搀扶住,却见罗德拼命挣扎,“哪个要你来多事,我便是死了,与你何干?休要拦我,让我走……小乙哥,求求你,让我走吧。”

这说着说着,罗德竟哭起来。

玉尹有些不知所措,但一双大手,依旧牢牢把罗德按住。

“你这鸟厮,怎恁多事?

你自家麻烦还没有解决,偏生要来管我闲事?你给我放开,否则我便要骂了!”

罗德见挣扎不过玉尹,便破口大骂。

只不过,他说的不是开封官话,带着一些口音。加之语速太快,以至于玉尹也听不太明白。可他听不明白,却恼了燕奴。就见燕奴上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罗德立刻闭上了嘴巴,骇然看着燕奴,却不敢出声。

“你又算什么东西?

小乙哥而今虽有些麻烦,可是却不会似你这般,哭天喊地好像没出息的姐儿般吵闹。不管怎样,小乙哥都还在努力,而且也从没有放弃过。

你不过是被一个姐儿骗了,便是如此模样,比那街头的泼赖还不如……

莫以为小乙哥脾气好,便容得你放肆。若非看在四六叔的面子上,我们才不愿与你这等人交道。本事没学会一成,那花钱的手段却学了个十足十。我问你,你凭什么说小乙哥是泼赖?至少我们花的每一文钱,都干干净净,靠着自家赚来。那似你这鸟厮,竟跑去妓馆吃白食,还被人打将出来……小乙哥,你松开他,让他走,免得污了咱家的地方。”

卷一 宣和六年 第053章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中)

玉尹还是第一次,见燕奴如此泼辣。

印象里,燕奴虽则刚强,却很少这样骂人。

那罗德被骂的面红耳赤,捂着脸停止挣扎……玉尹一旁松开了手,上前拉扯了一下燕奴,轻声道:“九儿姐,莫这般生气,大郎也是一时心急,并无恶意。且留他在这里,若他走了,四六叔过来也不好交代。”

“让他滚!”

玉尹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怒吼。

扭头看,就见罗四六站在门口,脸通红,梗着脖子,一副怒冲冲模样。

“四六叔!”

罗一刀红着脸,朝玉尹一揖,唱了个肥喏。

“若不是小乙哥,自家还不知这畜生,竟做出这等无行事。

有那本事,你便是学柳三变那无行浪子,自家也不说什么。偏偏没那本事,被姐儿骗了,还在这里丢人现眼……自家这老脸,却被你丢尽了!”

罗德低着头,不敢和罗一刀正视。

“还不与你小乙哥道歉,非要自家舍了老脸,与你跪下不成?”

罗一刀大吼一声,使罗德再也不敢逞强,站起来便要与玉尹行礼,却被玉尹拦住。

“四六叔,莫再责备大郎了。

刚才他说那些话,想必也非本意,自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我观大郎也非那等无行的浪荡子,必事出有因,否则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至于杀猪巷姐儿的话,又能信得多少?

不过是一群无情义的,大郎莫往心里去……我听四六叔说,你而今在学舍里就学,将来必是个有出息的。如果遇到了难处,不妨说出来,这里都不是外人,也能为你出谋划策,想些办法。去那等地方,却解决不得事情。”

一番话,罗四六闭上了嘴巴。

而燕奴非常乖巧的走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玉尹把油灯拨亮了些,使屋中的光线,比之先前好许多。

“说吧!”

罗四六脸上怒容不减,往矮凳上一坐,怒气冲冲吼道。

罗德却低着头,不肯开口。

玉尹犹豫了一下,“若是大郎不好说话,自家且先回避。”

“不用!”罗四六大声道:“小乙哥非外人,何需回避?我罗四六识字不多,却认得个‘义’字。一辈子讲求信义,老来却为了这孽畜失了信义,险些让小乙哥陷入困境。可小乙哥却从未怪我,这份情,罗四六记下了。

今日若非小乙哥,这孽畜不晓得还会给我做出什么丑事。

当着小乙哥,你且把话说清楚。若说不得满意,今日自家就豁出去,和你断了这父子情义,从此再无关系。”

罗四六这话出口,可吓了玉尹一跳。

后世,经常听到不愿意赡养老人的不孝子,似乎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可在北宋,虽说理学尚未大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纪却比那律法还要森严。若罗四六真断了罗德的父子关系,说不得罗德也就完了。

这辈子千夫所指,再无抬头之日。

除非,他隐姓埋名……

玉尹看得出,罗四六是真怒了!

想想也是,罗一刀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很是要强。在市井中,算得是有名号的主儿,为了罗德,不惜辞了玉尹的活计,甚至在私下里被人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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