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混芳尘(179)+番外

作者: 江行云 阅读记录

“好看!”徐诺棠转身,“谢谢安哥哥!”

阮安轻轻附身,问:“叫什么?”

“安……”徐诺棠想起这一个月来阮安屡次教自己的,不禁红了脸。她手里揪着阮安的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夫君。”

阮安笑起来,偏头在她柔软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娘子。”他低声唤人,也红了脸。

两人是初秋时成的亲,从那时起阮安就喜欢让徐诺棠唤他夫君。他不做赘婿,也没有走仕途的心思,两人索性搬出徐府。徐诺棠在楚王府里学的生意经不扔荒废,就依着兴趣开了间胭脂铺。

门外有人轻敲,徐诺棠就站起了身。

“走吧!”她和阮安牵了手,“爹爹来接咱们了,今日皇帝姐姐大婚,不能误了时辰。”

阮安整了衣,给她披好斗篷才出去。门外停着徐阁老的马车,垂帘半起,徐瀚诚微微倾身露面。

徐诺棠不行礼,站在那儿道:“爹爹。”

但阮安不能和她一样,非常规矩,抬手保全道:“徐大人。”

到今日他也没能跟着徐诺棠叫出一声“爹”,因为这门婚事从头到尾徐瀚诚就是不同意的。他这个小女儿从小就被他捧在手心疼,如今万事太平吉祥,贺沧笙亲自下旨说明原委,徐诺棠得以归家。没想到还没团圆过味儿呢,就带回来这么个阮安。

这人谁啊,何等出身,如此鄙陋,徐瀚诚差点没背过气去。

于是转头就禁了徐诺棠的足,留阮安在门外跪了两天一宿。不止是小两口,就连贺沧笙也跟着小心翼翼了几日,与内阁议事都各位客气。她仍觉得自己是徐瀚诚的学生,老师将女儿交给自己,就闹出这样的事。

但徐诺棠坚持,小姑娘从未如此笃定过,与父亲讲道理,讲得父女俩都掉了眼泪。

最终还是允了。

这铺子就开在繁华的街,在徐瀚诚也在贺沧笙眼皮子低下。徐老恨不得一天三头地往这儿跑,生怕阮安薄待徐诺棠。

如今看倒也不必。

但徐瀚诚也拉不下脸,对阮安冷哼一声,只让徐诺棠上马车。父亲的话两人不敢反驳,阮安扶了徐诺棠上去,小妻子回头对他吐舌头。

“夫君,”她轻声细语,自欺欺人地觉得徐瀚诚听不见,“今日皇帝姐姐成亲,爹爹心情定然不错,我趁此替你说好话。”

阮安一愣,里边儿徐瀚诚就落了帘。

“什么也别说,无话可说!”徐瀚诚抬声,这话是给阮安听的,“老夫绝不松口!”

车走动起来,阮安知道这是让自己步行的意思。他并不觉得不妥,很安静地迈步。他自己都觉得委屈了徐诺棠,可是喜欢就是挡不住,满眼都是那个人。

谁知片刻后从车后面转过匹马,徐瀚诚在马车侧窗处冷脸,道:“都是老夫的家里人了,半分也不体面!”

阮安瞬间明白过来,翻身上马,甚至来不及道谢。徐诺棠倚在徐瀚诚身边,与阮安对视,又扶了爹爹的手臂,轻轻地笑起来。

寅时未过,皇城里二十四衙门的差使就设置了御座、桌案、卤薄、彩舆,还有祭拜朝贺所需。长阶上还有礼部的人忙活,各省和西戎送来的贺礼都放在两侧。

这几日贺沧笙自然是与苏屹分开住的,苏屹回了宝心王府,其实离得也没多远。皇上为尊,他还是得做被接亲的那一位,这会儿鼓乐队以及婚轿就要到了。

那轿里放了制案和节案,代表两人已互通心意。

大殿里的贺沧笙梳洗完毕,芙簪为她戴上王冕。嬷嬷身体还硬朗,但捋顺那十二旒珠的手却微颤,在与贺沧笙对视时留下了泪。

当年赵紫荆出嫁,也是她来伺候。如今物是人非,说不出的酸楚,可偏偏四海升平,也觉得说不出的欣慰。

赤轮才升,文武百官都穿着朝服要来行礼。贺沧笙没有哭,但她也在这一刻无可抑制地想到了母亲与外祖父。她紧紧地握住了芙簪的手,静默良久后轻声道:“他们都知道的。”

门外的乐声已起,贺沧笙扶着芙簪的手臂,左右两侧的太监打开殿门。礼乐声起,天鸿帝身着龙袍,迈进朝晖中。

按照贺沧笙的意思,这场婚宴还是化繁为简。原本负责迎娶的正副使并没有在宫门口对苏屹宣读制谕行奉迎大礼,事实上,宝心王殿下连派去的轿撵也没乘,就骑着靖雪,直到长阶下。

苏屹今日也着冕服,整个人意气风发,年轻凌厉的眉眼飒爽飞扬。皇家的婚礼还是和民间的喜服不同,她头上的金冠都是珠银局和巾帽局合起来设计的,上面融合了九龙四凤,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女子佩戴的。

少年走上长阶,每一步都踩得很实。两侧的官员跪地行礼,他目不斜视,只看着尽头的贺沧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