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哑妻若慈(53)

作者: ji初七 阅读记录

这样的方若慈,怕是不只是他一个人第一次看见,身边其他人,也是被她的反应惊的无所适从,不敢再上前一步……

最后,在大夫和周母的劝诫下,未免她情绪失控,他们都被撵了出来,等待却是痛苦难熬,没过一会,司徒便想要破门而入,见状,他怒极,迎头劈掌而向司徒宇,橘园*颜飒司徒宇先是一怔,随后却不做反抗,硬生吃了他三掌,狠冽的掌力之下,他可以确信已伤及司徒宇的心脉,但这依旧难解他心头之恨,再要出手时,却被陆少卿阻了下来,一句话,让他不甘心却又只能忿然松开了手……

就算你杀了司徒,她也只会更痛苦而已。

……

他不会放过司徒宇,他不能原谅这个如此伤害她的人,司徒宇根本就不配拥有她,但是,陆少卿说得没错,若司徒宇有个万一,她会为这个男人更痛苦……

纵使不敢承认,但她的种种反应却都在说明,她的伤,她对司徒宇的恨和惧,是因为爱了,才会如此之深……

她受了伤,从来不敢寻找慰藉,只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舔着自己的伤口。

伤口越深,越疼,她就越胆怯,也越倔强……

而他,是不是也早已失去了,对她说,把你的伤口交给我的资格。

……

如果,从开始到如今,他都没有松开她的手,她都不曾离开过……

眉宇间深蹙纠结,目中已是幻做痛悸无声……

………………

运气丹田,一股腥热渐渐难抑,从膛倒循口中,嘴角终是渗出一抹鲜红的血迹,抬首望向纸窗上依稀剪影,这些时日以来,越发熟悉的思念和痛楚,又遍袭全身。

不会放过他……

呵,连他自己都无法放过自己……

他不敢去想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心胸狭隘,有眼无珠,他自恃的骄傲,更是愚蠢可笑。

对她的“恨”,蒙蔽了一切是非,在他面前楚楚可怜的江宛心是假,受了伤用冷漠淡然掩饰的她却是真……

江宛心假装有孕,甚至自编自演了一场被她下药毒害落胎的荒唐无耻的戏码,这场戏,看似完整,实则漏洞百出,而他却是一再纵容,不明态度,使她孤立无助,以为自己从不信她的为人……

那封“休书”,她是怀着何种心情写下的,认了一切莫须有的嫁祸和罪责,只为能够和他恩断情绝,再无相干……

纵使清楚知晓他满城风雨的寻她,纵使知晓自己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她都宁愿一个人在外流离飘零,不肯再回到他身边,就如他梦中所见,他在她身后拼命追赶,她却是不再回头……

他还能用什么去赢回她……

买凶害人的是江宛心,可如果不是他对江宛心的利用和纵容,不是他对她的伤害和反复,江宛心又怎么狠毒至此,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得知真相后的他怒不可遏,若非晴儿和下人的制止,他的手几乎就要把江宛心脖颈硬生捏断……

真正让我不择手段,买凶杀她的人是你!

转身寻人之际,江宛心在他背后,嘶吼着那句话,恍若一个惊雷,猝然将他击中,刹那间,已是万劫不复……

罪魁祸首。

脑中一遍遍闪过这四个字。

假如,他们母子有任何不测,那个罪魁祸首,的确就是他——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惊惧和恨意,竟是清晰可见,让他备存的千言万语,忏悔乞求,如鲠在喉,一句都说不出口。

方若慈恨一个人。

有着那样几乎包容一切的温柔目光的女子,竟然会恨一个人……

他深爱的人,却恨着他……

……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想给你的,你却是再也不会要了。

……

断绝夫妻之名,日后生老病死再无相干。

而你要的,我给不了……

沧海蝴蝶(上)(VIP)

其实,就算是最智慧强壮的男人,只要痴念一动,也会变成羸弱的蝴蝶,挣扎着也飞不过那片苍茫情海……

…………

山中所渡宁日,在一场浩劫之后,猝然消损。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比她更深知这个道理的人,在门外守了整整两天两夜。

那夜的她,泪水在眼里干了又湿,停停落落,黎明现出第一缕曙光的时候,才在混沌不安中惶惶睡去,再醒来时,却已是日落黄昏。

心神沉惘,只觉依旧浸在一番令人窒息的痛涩里,不敢也无法面对,不论屋外的人,还是心中的伤……

原以为,总归会走的,却听得周母一遍遍告知,风寒之中,几乎米粒未进的人,如何一步不离的峙受等待。

“就去见见吧,算是让他们宽心离开,不然,可是要守到什么时候,纵使年轻体壮,也不是铁打的,而且你也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了……”

周母的鬓间白了几许,摇着头,又是一声叹息。

闻言,她敛首颦眉,心头的刺扎的越来越深,末了底,硬生了扼住呼吸,抬眼望向窗外,残阳如血,春寒料峭,凛风阵阵,便是在屋里,也都觉出彻骨冷意……

心下一横,沉敛眉目,葱白的十指却是纠缠紧扣,微微颤抖,一步步踱到门畔,却又顿住,抿着唇思绪飘忽,心生怯措,周母见状,便一皱眉,替她上前打开了门。

脚步夹着风声袭来,她一悸,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迎门而来的人却也像是怕吓到她,在门前停住了脚步,一径看着她,欲言又止。

不知积攒了多少气力,她才缓缓地抬了头,那人仿若一夜之间憔悴消瘦的脸庞却陡然映入眼帘,心被一把揪紧,不自然的别过了视线。

“若慈……”他启口唤她的名,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暗涌痛措,却只能凝望着她,如鲠在喉。

一语深情,恍如隔世,却还是轻易的撩动心弦,幻起涟漪,比她想象中的,来的还要疼,还要措手不及……

咬下唇瓣,视线落到身侧玄衣男子的身上,脸上表情恢复了平静,便是俯身躬拜。

“弟妹莫要如此。”见状,陆少卿连忙伸手相扶。

她以手语道:陆公子救命之恩若慈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涌泉相报,现我已无碍,

无需记怀,眼下您实不宜在此久留,请您走吧。

一旁的周和悉数讲话译给陆少卿听,却见陆少卿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终是归于寂寥,他也不知究竟自己到底在等什么,他与她既无前尘过往,也无爱恨情仇,便只要一想到那张与烙在心底的眉目容颜几乎一模一样,他就难以平悸……

可是,再怎难舍,也不是故人了,扯下嘴角,脸上只余一抹苦涩的笑,便是开口道,“那弟妹保重,改日我再来拜访。”

欲走,却望了一眼司徒宇,无声叹息,道,“师弟,我先回去帮你处理一下府中事务。”

“多谢师兄。”司徒宇颔首谢道,日光却始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可是你身上的伤……” 陆少卿欲言又止,却是在暗中相辅,若知他身上有伤,想必她也能宽待一些……

闻言,她眸色不着痕迹的一凛,不由攥紧了手中素帕。

“我没事,这是我应得的。”他端望着她,几乎快要克制不住满泻的胸臆,想要上前去握她的手。

“那我先告辞了。”最后与她相识一眼,便转身而去,仿若这两天两夜的等待,只为这又一个别过……

她不是芸裳,可他却始终都是那个爱着芸裳的陆少卿,所以,当他看着她,如同在给自己一个个自欺欺人的幻象……但这个幻想却又总如泡沫一般一碰就碎,让他痛着清醒的走开……

*********************分割线*********************

久立一旁始终未语的卫廷,因着司徒宇的所言冷笑出声,眼底露出一丝轻蔑,只道,“你以为吃我三掌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