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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妻若慈(60)

作者: ji初七 阅读记录

叹息摇首,他双手相扶,“你我兄弟,俱是应该的,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弟媳。”但他能救方若慈一命,却拯救不了他们的婚姻,未来如何,也只能看司徒宇的真心和造化了......不过所幸,司徒终还是有机会......“师弟,千万别一错再错,为兄还是那句:切记惜取眼前人。”

司徒宇颔首,惜取眼前人,他已知晓,这五个字,有多么沉重......

陆少卿的视线缓落,却发现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已相望过来......

 每当看到那张相似的容颜,便让他心头一颤,只见她冲他静静地频身一俯,淡淡一笑,转身而去---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一阵风吹过,枝头桃花,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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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扣的身形在她脑中一遍遍出没,未眠一夜,三日之期悄然而至。

她起身下了榻,着上纯白素服,梳洗完后,屋外晨曦初明,司徒府依然还在沉睡。

这里已经不再属于她。

一眼相望屋内陈设,便垂下眸子,阖上门扉---此请此景,跟那日离去时,真像---晨寒尚例,她将冰凉的指叠入袖口,伴着颤冷的心房,脚下迈出了步子。

可她只走了一步,抬首之际,都看见一人站在首方廊间,她一怔,顿住脚步。

曾深不见低的黑眸,现出清晰的伤措和温情,他脸上露出僵涩的笑容,轻声启口,他说,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离开。

她敛首,鼻间萧名微微地泛了酸,须臾,她深抑呼吸,抬眸冷视他一眼,便是背身朝反向而去,出府的路不是只有一条---片刻,她身后便又多了一席脚步声。

眉心拢起,她脚下一顿,又继续走下去。

他跟不跟着,都与她无关,她已经摆明了排拒的态度---手指在袖间交和纠结,心头恼然,却又跟着跳的愈发剧烈。

及至府门,却见一辆双架马车已是备妥,围帘被蓦地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甜美笑脸,“嫂嫂,我们走吧!”

心中有一股浅浅的温热渐渐弥散开来,她却半阖清眸,缓缓摇首。

“嫂嫂,难不成是要走着去,你愿意,我的小侄儿还不愿意呢。”晴儿嘟起樱唇,一脸忧心可怜。

闻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落在小腹上,微露迟疑。

“哥,你把嫂嫂抱上来嘛。”见状,司徒晴天真的开口督促。

“我---”司徒宇语措,凝视她,续道“可以吗?”

她眉下又是一紧,没有看他,但径自略带笨拙的欲过车,他在一旁看的心惊,想要出手相扶,却被她一手推开。

手在半空凝住,缓缓而落---“嫂嫂,那我来扶你。”可徒晴忙是搀住她,上了马车,司徒睛望向司徒宇,“哥,你也上来吧。”

司徒宇低望一眼她清冷眉目,嘴角浮起的孤度带着无声的僵硬,“我在外面跟着驾车。”

司徒晴本还欲说什么,却又硬生止住,但愿,来日方长吧---熹微的阳光洒落,云阳道上,大是蹄声铮铮,尘土飞扬。

翌年祭日

谜一样的人和情网......

闻言,她微讶,比划问道,“那老夫人可是喜爱桃花?”

山明石秀,院落整齐,方家的面貌几乎无丝毫改变。

自出嫁后这将逾一年的光阴,她却只回来过一次。

时日尚早,府中人多半未醒,她也并没打算平添请扰。而司徒宇前些日子也因寻她一事与方家闹得不快,司徒晴虽微有顾忌,但一想到方家人对嫂嫂失踪时的冷漠态度,心里和兄长一样也憋着口闷气,于是,三人并未秉告,都心照不宣的径自往那座祠堂走去。

行至桃树前,她又取下了一簇花枝,司徒晴问她为何年年如此,她微微一笑,只用手语道:这棵树,是我娘种下的。

她娘极为眷爱桃花,如是在此种下一株桃树,娘死后,给她留下了这唯一的陪伴......

“原来如此,”司徒晴一顿,眸蓦地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道,“说来也巧,咱们家的芬逝园也是我娘生前命人砌植的呢。”

闻言,她微讶,比划问道,“那老夫人可是喜爱桃花?”

司徒晴抿唇一思,却道,“也不是......园子砌成后,娘很少会去,而且,我记得......每次娘见着桃花,脾气都会莫名的有些暴躁......是不是,哥?”转首相望,司徒宇的眉头不着痕迹的一皱,目光微恍,仿若也陷在某种记忆里......

幼时贪玩,有一次午休时他趁下人看顾不严,便偷跑到芬逝园去玩耍爬树,谁知他刚爬上一棵枝繁叶茂的桃树,便发现母亲正站在相邻的一棵花树下,见状,他心下惊慌,差点从树下摔下来,但所幸母亲并没有看到他,他在花枝的掩映下,屏住呼吸躲在树上,只盼着母亲能快些离开,不然他被逮到,不免又是一番责罚。

可是,不曾想,竟会让他看到,母亲在哭。

无声无息的哭泣,只有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现出一丝透明的哀伤......

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从来都没有哭过,甚至连笑都不多了,对待身边的人事总是带着无声的距离和冷淡,令人敬畏又捉摸不透......

那天,他躲在树上,一直到母亲离开才敢下来。

他始终都不知道,也不敢问母亲为何而落泪,可那一幕却牢牢的储在了他脑海之中......

......

此时此刻,端望着眼前这株她母亲亲手所植的桃树,他恍惚觉得,也许,冥冥之中,俱有牵连......

抬眸间,与她目光无声交汇,她迅而别了视线,但只稍一瞬,便能明彼此心中许是相同的疑窦......

甫至祠堂,却见门扉微阖,已有人先他们一步。

她不由讶然,推开房门,见一人身着玄衣,正秉香祭拜,那人闻声亦是回头,视线交错,俱是怔忡......

玄衣男子非为陌路,而是她的兄长——方若阳。

一时间,她有些难以置信......

短暂的愕滞之后,方若阳无声敛回神色,先是开了口,“你们即使回来了,为何不差人通禀。”

“我们只为祭拜岳母而来,与你们通不通禀又有何区别。”司徒宇应道,口吻里有说不出的凛冽。

当初他为寻她而来方家时,方家人只说不知,甚至对她的失踪和安危都不予上心,而方父淡淡一句,“她既然嫁给你了,便是你司徒家的人了,生死由命。”更是让他当下怒不可遏,又哑口无言,愤然离去......

“她不是已经被休了吗,你如何还称得‘祭拜岳母’?”方若阳冷冷回视,看不出丝毫表情。

而他的一句话,便是轻易的揭开了两道烙于心房的滴血伤疤......

司徒宇脸色顿时铁青,目露冷狞,“你此话何意?!你们到底是不是若慈的亲人?!”

方若阳神色未变,“是不是又如何,她在方家是何种位置,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语落,她嘴角浮起一抹涩然的笑,抬首相望,方若阳终是一凛,却又无声归寂,凝视着她道,“让卫廷知道一切,毁了若惜的幸福,你又能得到什么。”

话锋扭转,突兀锐利。

她呼吸一窒,脸色煞白......

方若阳轻瞥一眼司徒宇,“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和插手。”

司徒宇拳掌紧握,愠怒伴着纠错升腾。

冷笑一声,方若阳抬首看了一眼画中人,转身而走。

对不起,扰了你的安宁。

尘封隐情(上)

尘封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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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香缭绕,幽幽地弥散在空凉的祠堂内,一切又恢复了死寂般的宁静。

司徒宇凛眉不语,抬首望她,胸臆间的愤懑之气霎时化作心头滴淌的血水......

面对方若阳给她的委屈和辱没,他却无法予她全然保护。

方家人对她的冷待和忽视,几乎让人无法相信他们是她的亲人......

......

她神情清淡,仿若无丝毫郁悒难堪,将备下的果品和桃枝一一放置于香案前,燃香,跪身,抬首间,所有的忍抑和委屈,却顿时成了溃堤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