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墨晚/官匪(93)

贾卿皱眉，目光慢慢转移至最后，落在真正具有话语权的百空身上。七大宗掌门看了看彼此，也转身将目光投向坐在最后的百空。

贾卿猜得果然不错，九天宗虽为武林第一门派，但长期与世隔绝，风穆掌门亦不在意名声，八大宗根本表面顺从，实际根本不会听九天宗安排。既然有自己的野心与企图，那必须找一个臭味相投的领军人才行，百空才是那个真正的领头羊。

百空喝了口茶，淡然一笑：“谢莲帮本为匪类，历年来连参与武林大会的资格都没有，可知为何你能进来？”

“我来，你们才有机会对付我。倘若一人周旋不了，你们还可八人联合，就像当年围攻谢大当家一样来对付我。”若这一点都没想到，贾卿也算活该自寻死路。

百空玩味笑道：“知道还来？”

“因为即便八人一起，你们……”贾卿强忍掌心疼痛，轻笑，“也赢不过我。”

七大掌门惊惶不安，有的避开目光，有的低下头，因为贾卿说的没错。当年他们如日中天，谢大当家“凤于九天”还未修习至最高一层，他们都一败涂地。而今迟暮之年，贾卿的功法更是登峰造极，他们谁又能与之争锋。

百空点头，承认贾卿所言，但却不答应贾卿的交易：“无人知晓‘九九归一’的最后一件宝器究竟为何物。如若真是你，那也只有死去，这一条路。”

此言一出，七大宗掌门当即有了底气，开始逐一反驳贾卿。

“名门正派？做梦！现今八大宗在武林有一席之地，全凭在座掌门拼死对抗天宗教，否则武林早已万劫不复。谢莲帮一介匪帮，甚至曾与魔教勾结，你想一句话就为它正名，未免太便宜！”

“至于武林大会，你本就没有资格参加武林大会，我们大发慈悲给你机会，你却何其卑鄙用魔教功夫对付百空掌门！这场比试，本就是你输了！”

“这武林只有八大宗与九天宗，绝不会再有新的强大门派！”

此番情景，终于让贾卿幡然醒悟。眼前这帮所谓名门正派掌门，或许有一丝在乎武林安慰，但最在乎是各自门派的声势。可怜自己竟真以为他们围攻谢莲帮、对付自己是迫不得已，可悲自己竟真因传言而自愧不已，可笑自己竟真想为大局选择自废武功……

既然都是“正人君子”，那贾卿便再无需客气，无视所有，直对百空：“你当真不怕我成‘魔’？”

百空猛然起身，触动内伤，忙捂住胸口，竭力站稳，笑道：“若非有十足把握，我又怎敢轻举妄动？”说着上下打量起贾卿右手。

林墨晚一惊，张开贾卿右手，只见掌心出现一个微乎其微的黑点，随着手臂经脉蔓延至上臂，速度极缓，但一直向上伸展。

方才比试对掌之时，贾卿便隐约感到掌心微微一疼，原来是百空在二人掌心相对的一刻，把一根半丝半缕的有毒银针打入了贾卿掌内。

银针留在手心，贾卿施展内力便逼了出来，但毒却留在体内；而且随着贾卿运功，毒物蔓延的速度也会加剧。要么施功打斗，要么毒发身亡，贾卿都不由感叹百空的万无一失。万幸的是，从一开始贾卿就认清了他阴险狡诈。

贾卿看向风穆掌门，风穆一声令下，白容带着一众弟子挡在贾卿等人身前，苏采儿便顺势跟了过去。谢莲帮的弟兄也进入阁内，守卫贾卿。

百空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直刺风穆：“你当真要欺师灭祖，为这人赔上九天宗？”

“正是为九天宗……”风穆阔步上前，站在百空对立面，“我才必须这么做。”言罢，叫了一声“谢姑娘”，谢匪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林墨晚彻底迷惘，半点不知眼下究竟何种情况，握着贾卿的手，低头看着毒一点点蔓延，泪水滴落在贾卿掌心。几尽僵硬的手指动了动，回握住林墨晚，林墨晚强忍泪水，缓缓抬起头，二人相视一笑，只为彼此安心。

谢匪拆开书信，将信中内容告知众人。此信为谢大当家亲笔，上述了“天宗现”的真相。

当年，谢大当家为从天宗教最后一位门徒手中得到“凤于九天”，与他许下君子之约。谢大当家帮他和九大宝器中最后一件、号称“九九归一”的宝器逃离了天宗教。

“九九归一”的最后一件宝器是自天宗教创立以来世代相传的圣物——九生髓丹。九生髓，以世间九种仙草调制而成，呈乳白，疗愈万物百病，有起死回生之效。“天宗现”指的便是用九生髓复活天宗教教主，而并非指贾卿。

至于九生髓与那人的下落，谢大当家将人带出后便再未过问。他最后见那人抱着紫木匣子，疯疯癫癫走远。那紫木匣子应该就是装九生髓的盒子，但大当家趁他不注意时打开过，里面空无一物，只盒底雕了一朵水晶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