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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不言(4)

作者: 若北南倾 阅读记录

满不在乎地说完这句话,陈知沅仔细瞧苏照有什么反应,他淡淡的,脸色虽有好转,却依旧没说什么。她有点儿冲动了,苏照这种性子,没准真能去王君面前告自己一个公主失仪,可她还得装得满不在乎,从容洒地转身离开,从太师府的大门走了出去。

太师府的管家忙不迭地为陈知沅这位不速之客开了门,动作快得别提多高兴了。陈知沅找到迟迟,迟迟还惊奇她今日出来得挺快。陈知沅憋了一肚子火,只管气势汹汹地朝前走,领着迟迟杀到了望天居,买了好几只盐水鸭,准备把这些盐水鸭当做是慕安安,带回府去撕了吃着泄愤。

迟迟看她生气,便想是苏照惹她不高兴了,这场面太眼熟,陈知沅每去一次太师府,就会发生一次,于是便一如往常地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苏照的坏话。

所以迟迟这个丫头她最得陈知沅的心,因为陈知沅高兴时她夸起苏照来夸得天花乱坠,不高兴时她骂起苏照来也不手软,哪怕是说苏照眼光太差也说得从不重样。

不知是迟迟讨人喜欢,还是盐水鸭实在好吃,又或是慕安安跟她不对付久了这样的事陈知沅早习惯了,她的气消得很快,甚至还拉住迟迟喝了几杯。她的酒量不好,几杯酒下肚已然有些恍惚了,也不知迟迟是什么时候将她扶回房间的,她只依稀感觉自己进了房门,便让迟迟出去了。

迟迟还没来得及点灯,便被陈知沅赶走,陈知沅恍恍惚惚地摸向床榻,拉开帘子坐上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捂住她的嘴。那只手骨节分明,强劲有力,细细感觉便知这手的主人是个习武之人,要人命了,戒备森严的公主府,居然潜了人进来,好死不死,还是公主殿下的卧房。

陈知沅的酒立刻醒了大半,脑子里还在犹豫要不要高呼“有贼”的时候,嘴上已经先动起来了,可惜惊呼却被那只手紧紧地摁在喉咙里。

陈知沅残存的理智让她拼死挣扎,在她绞尽脑汁思索应对之策的时候,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有鼻子呼出来的热气洒在她的颈后,捂住她的那只手渐渐松开,她摸黑转过头,借着屋中晦暗的亮色看见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陈知沅惊慌的心定下来,也不生气,只是笑起来,叫他,阿桓。

相见

若要说这举国之中敢趁夜溜进陈知沅房中,且还敢躲在她床上的,唯有镇国大将军之子裴言裴子桓一人。

倒也不是裴言胆大包天,实在是他与陈知沅交情好,两人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做这些逾矩的事陈知沅并不是很在意。更不必说从小到大裴言爬进陈知沅房中的事实在太多,一月之中能有三四次,陈知沅要是次次揍他,也是忙不过来的。这两年他戍守边关,在王都的时候不长,这事儿便做的少了。

当然陈知沅一直觉得爬进女子闺房的行为很不好,失了世家子弟的体统,裴言要是习惯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爬进了别家姑娘的房中,那可就是一件祸事了。于是陈知沅一直想着要同他说说,这毛病得改,但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忘记,于是现在裴言便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陈知沅房中。

陈知沅爬下床去点灯,黑灯瞎火加上陈知沅醉得晕乎乎的,点了好几次蜡烛才着。蜡烛点起的那一瞬,陈知沅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

屋子亮起来后陈知沅才清楚地看见裴言的样子,他盘腿坐在陈知沅的床上,一只手放在腿上,托着腮,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若不是他一身轻甲,看起来倒像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陈知沅这才想起来,这时裴言应该在北境戍边,没道理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临阳。都怪她喝得糊涂了,这本该是她方才就想起来的事。

这下陈知沅在这一瞬无比清醒,因为她意识到出大事了,戍边将士私自离开是大罪,若是被人发现裴言玩忽职守,他说不准会被削去官位,还会受到重责。

一向爱惹事的陈知沅自愧不如,裴言闯的祸,可比她厉害多了。

陈知沅赶紧去灭了灯,要是迟迟看见她房中亮着灯,肯定以为她酒醒了,会来伺候她沐浴。她倒是不担心迟迟看见裴言在此,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灭了灯,然后摸回床边,坐在地上靠着床尾,问道:“我却不知你在北境修炼出了天大的胆子,敢偷偷跑回来。”

裴言倒不觉得是什么大事,鼻间嗅了嗅,皱了皱眉问:“殿下喝酒了?”然后继续回道,“殿下开府的大事,臣想着无论如何也不好错过,便回了。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日。”

陈知沅哭笑不得,不知该感动裴言对她情谊深厚,还是担忧他会受到责罚:“只喝了一点点。但是开府算什么大事,不过是从宫中搬到宫外罢了,倒是你,这样偷跑回来,裴将军知道了定然不会饶你,你就等着被打得一个月下不来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