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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重生后假装失忆了(111)

作者: 一两欢喜 阅读记录

老妪擦了擦眼泪,见盛纾年岁不大,六年前应该只是个差不多十岁的孩子,暗想这小娘子该是不记事,才会想回乡看看。

“小娘子,不瞒你说,我儿子也是河工,和你兄长死在同一年。这事儿都怪那杀千刀的冯炜,他贪了朝廷拨的银两,偷工减料,堤坝还没有完工便塌了,卷走了好些人。我儿和你兄长,便是这么没的。”

老妪口中的冯炜,便是那清吏司的主事。

她说着说着,哭得比方才更厉害。

盛纾本是作戏,见状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陪着她掉了几滴眼泪。

“难怪阿婆你的日子这般拮据,原来是家中没了顶梁柱。我记得当年朝廷发了抚恤银,但想来也撑不了多久。”

那老妪颔首,“每家按人头给。当年我儿媳还未生产,那些黑了良心的竟然只想给两人的数。念着我那还没出生的小孙子,我豁出命去闹了一场,他们才把我小孙子那份给算上了。拢共三十两,这些年也花了个七七八八了。好在我儿媳针线活不错,这些年常做针线去换些银钱,否则这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一直没有言语的慕容澈听到这里,眉头微皱——

每人十两?可那案卷里记载的,分明是每人三十两。

盛纾却是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她安抚了老妪一会儿,又问她:“阿婆为何急着让我离开?”

老妪叹气,“你以为你当年为何会背井离乡?当年咱们是不得不走,那官府的人说了,拿了银子就得走。咱们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哪能和官府对着干?据说当年出事的有二十个人,他们的妻儿、老父老母都离开了这里。有那犯了倔不走的,被打了个半死,谁还敢留下?”

“他们这么猖狂,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往上告?”

老妪苦笑,“能往哪儿告?这淮安府最大的就是知府,比知府大的官儿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也见不到。”

盛纾抿唇,然后掏出银两放在了木桌上,“阿婆,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吧。”

老妪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小娘子,我哪能平白要你的银钱?”

盛纾方才作戏诓了她,叫她想起了自个儿的伤心事,本就愧疚不已,且见老妪日子拮据,也着实是想帮她一把。

“阿婆就别推辞了,说起来,咱们是同病相怜,如今我的日子还算过得去,能帮衬一把便帮衬一把。”

老妪闻言,又是热泪盈眶,“小娘子,你是个好人呐,肯定会有好报的。”

……

从老妪家离开,盛纾的心绪仍旧有些不宁,但她仍好奇一事——

“如果阿婆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离开此地,是当时迫于官府的威逼,但她既然让我赶紧走,她自己为何又回来?”

这说不通。

慕容澈却想到了这桩旧案出现的时机。

他此前并未留意到这桩六年前的事,倒像是有人刻意让他发现的。

再思及那晚收到的密信,他几乎可以肯定,不论是这桩旧案,还是那突然回乡的老妪,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既已知道慕容淳的盘算,便能猜到这其中少不了慕容淳的手笔。

但既然他已经选择了以身入局,那这出戏他就得唱下去。

况且,抛开与慕容淳的争斗不说,他明知这旧案有隐情,自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慕容淳这次,倒是比以往聪明了些。

“殿下怎么不说话?”

他半晌不语,盛纾憋不住了,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

慕容澈看着拉着他衣袖的柔荑,心潮起伏不定。

方才他的所思所想自然是不能告诉盛纾,他也并不是真的想把盛纾牵扯进来。

现在这个局面,也只是他为了之后的事做准备罢了。

思及此,慕容澈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如来时那般牵了她的手,生硬地转了话头,“方才还一口一个郎君的,怎么这会儿又变脸了?”

盛纾拍了他的手一下,不悦地道:“我与你说正经的呢。”

眼见她是要生气了,慕容澈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半真半假地道:“此事确实有蹊跷,但暂可不提。纾儿可知,她嘴里的知府是谁?”

盛纾摇头,六年前的淮安府知府,她怎么会知道?

慕容澈翘了翘嘴角,轻声道:“便是如今的提刑按察使杜甯。”

盛纾没见过杜甯,但她见过方氏和杜桁。

这娘俩,一个利欲熏心、只知攀附权贵,一个色迷心窍、对她有觊觎之意。

盛纾对他们都没有好感。

算起来,她给杜桁下的毒,也快到十日了,那些溃烂的地方也应该在慢慢愈合了。

但这会儿听到慕容澈说六年前的淮安府知府正是杜甯,盛纾顿时觉得给杜桁下的毒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