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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诱惑(26)

我抬起头来,冷冷地道:“皇上,您要杀便杀,不用说那么多废话。”

夏侯烨哈哈一笑:“杀你?朕怎么会舍得?朕可不愿意寒了那些来投西夷旧臣之心,虽则你并不受乌金大王宠幸,但到底身上流着他的血,代表着朕可以兵不血刃地接收西夷部分势力,所以,朕不但不会杀你,而且,还会将你养得好好的,朕定会好好的疼你。”

他说这些话时,眉梢飞扬,眼里有如星钻般的光芒,亮得惊人,让我不由自主地握了椅子的缕空雕花之处,让那木形雕浮嵌入我的手心,只有痛疼,才能让我略减了面对着他时的恐慌。

他在椅子前踱了两步,那轻轻的脚步声直敲入我的心防,竟如大锤一般地,我要咬了嘴唇内壁,才让自己不致于发抖:“皇上,臣妾知道自己该死,臣妾并不希求您的原谅,臣妾愿受那虿盆之刑,以熄您的怒火,您既知道臣妾不过是乌金大王不受宠的六公主,臣妾死后,皇上可向西夷南朝求恳,再以公主和亲,却也是一样的。”

我不是不想生存下去,但他给我的压力已让我没办法承受了,且我知道,我越是不愿意的,他越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果然,他冷笑了两声:“朕说过了,你想死,哪那么容易。”

他双手扶上了我的肩膀,掌心的温度从接触处透入,他俯低的身子让我看清了他脸上的那边血痕,上面恐是撒了些伤药止血,浅黄的药粉浸了血,竟使我想起了临桑城破之时,城内路上抵御中朝兵士的战败将士身上几欲深见白骨的狰狞伤口,他原本英俊和煦的脸宠,因增添了这道伤口,却是更增了几分戾气。

他的触碰,使我退无可退地将身体紧贴着椅背,手掌心握着的缕空花饰却是更深地嵌入掌心之中,他用嘴唇轻轻咬了咬我的耳垂,却是站起身来,道:“锦儿,朕面上的这道疤痕,腰上的这个伤口,可都得算在你的帐上,你准备怎么赔偿朕?”

我看着他微微含笑的脸,如此情况下,他脸上尤带了笑意,仿佛猫捉了老鼠,坐于地上,以前爪逗弄,让它圈于其掌手,便其不能逃脱,我心中忽有了几分疯狂,抬起头向他道:“臣妾的国已大半是皇上的了,臣妾的家也因皇上而毁,臣妾的人也是皇上的,任皇上取舍,皇上还想要什么?”

夏侯烨眼眸忽地黑得如最深的幽潭,脸上笑容渐失,望了我半晌,才忽地道:“朕这一生,最喜欢的事,便是冒险,朕今日就是要冒一次险,看将你留在朕的身边,你还能惹出什么事来。”却是忽然间笑了笑,“更何况,朕知道,锦儿怎会害怕这些?”

第六十四章浅眉

他的手抚上了桌上的一个十字锦纹的象牙雕盒,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我听见盒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那么的清晰,我只觉血往四肢散去,浑身忽地冰冷,只紧紧地握了那镂雕的座椅,仿佛它才是我的依靠。

他打开了那长方形雕盒的盖子,月白的象牙雕盒里面,有两个紫檀的盒子,与多晚前他带来的盒子一模一样。

我转过头,眼神掠过了那盒子上雕的龙形镂空图,龙鳞染以金漆,龙眼以紫玉镶嵌,反射着灯光的淡淡冷光,那龙腾之形,仿佛要破盒而出,直向我扑了过来。

我承诺过娘亲,我不会死,所以,无论怎么样的屈辱恐惧,我都要忍了下去,因我知道,死亡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事情,有的时候,坚持下去,反而成了世上最难之事。

我垂了头,扶手处福禄祯祥的图案被我的左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已与它融成一体。

他将手放在了我的肩头,只轻轻一触,便使我浑身一颤,我的左手便更紧地握住了椅托。

他的手沿肩膀而下,握住了我的右臂,欲将我从椅上拉起,却未曾想不能得,他挨着我坐在了椅内,将我抱于怀内,在我耳边低声道:“锦儿,你既做得出,就应知道后果。”

他的手沿小臂慢慢滑下,将覆盖了我的手背的云锦窄袖往上拉,露出了一截小臂,更衬得我握于椅托上的手苍白无一丝血色,我瞧见他修长的手慢条理思地滑了下去,从我的小臂上滑落,来到手握之处,从我的指尖开始,一根根地将我的手指扳开,我拼却了全身力气,却也抵不住他如铁涛般的力量,我只能将自己绻成一团,咬紧了牙关,任由他就这样把我从椅上抱起,往床榻走了过去,他轻轻地将我放上床,普一松手,我便向床角爬了过去,心里的恐惧无边无尽,明知道这抵不住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只能如此。

忽地,我听见了帷帐木圈滑过木杆之声,抬头望去,却见正对着床的那面大镜子露了出来,这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昨日晚上,他便已做好了准备了吗?

身边的床塌了下去,他坐到了我的身边,欲拉过我,我陡劳地想抓住一样东西来抵挡住他,可经过了那么多次,他早将一切障碍清除,我的床已没了围栏护把,双手被他用一只手反到背后,另一只手却是拉开了我的腰带,笑道:“锦儿穿了一身宫女服,朕倒是没有以前那么熟悉了呢。”

我知道求他没有用的,便紧紧地咬了牙关,将头偏向了一边,却瞧清楚那两个紫檀盒子并列放于锦红的被子上,将被子压得下陷了一块,忙又将头转向另一边,并闭上了双眼,就当做一场噩梦,噩梦醒了,便没事了。

他道:“你害怕这死虫蛇?但你的心思,却是比这些虫蛇更令人厌恶!”

他打开了盒子,将盒子倾翻在了锦被之上,细长阴滑之物婉延而出,向我爬了过来。

便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浅黄坚瞳在暗处静静地望着,而屋外,却是大皇兄的声音:“浅眉,你逃得了吗?你说,是不是六妹助你的?她在哪里?……有她助你又怎么样,你能逃得出去吗?她自己尚且自身难保!”

接着,便是皮鞭破空而哮,击于皮肉之上,我却不敢走出去,因我知道,如果走了出去,我不但保不住她,也会拖我自己下水,所以,竟管有东西缓缓地爬过我的足背我也不敢移动,怕武功高强的皇兄发现,怕母妃因此而受到连累,那时,我是那么的自私。

第六十五章死亡离得那样近

皮鞭之声响过之后,我听到他们拖曳着她来到门前,大皇兄道:“将她推了进去,我的宝贝们可好久没喝过新鲜的人血了。”

我感觉到脚背一痛,原来,它们终咬了我,还没等发了痛呼,她身上的血气已将它们全吸引了过去,门虽然被关上了,但因在黑夜中良久,我依旧看得清楚她恐慌的脸,看得清它们前呼后拥地爬上了她,而我,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躲于屋角。

却是拼却了全身的力气,爬过她与它们的身边,打开了那道门,跑了出去。

从那之后,我才知道,力所未能及之时,如果想要妄自救人,反倒会害了别人。

虽则半年之后,大皇兄被封为太子,不到一个月,便因推我落水不成,自己反跌了落池,身体变得极为虚弱,不过两年便病死了,但浅眉却永远不能回来了,永远不能悄悄地偷走出来,穿过大半个皇宫来找我,和我聊天,逗我笑……而我,却是再也忘不了她美丽的身躯爬满了肮脏的虫蛇,原是明眸善睐的双眼因恐怖而*瞪大,却一声声地道:“公主,快走,去找你母妃,别惹大皇子,你还小……”

感觉到他用手夹了我的面颊,紧紧地捏着我的下巴,他低声道:“锦儿,朕真奇怪,此时,你乍么不哭了,你不是擅于扮出幅柔弱的样子吗?”他冷冷地道,“给朕睁开眼。”

我想昏过去,昏过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不知道身上让人恐惧的触感,听不清他寒意如冰的声音。

可我知道,他不会让我昏了过去,我缓缓地睁开眼,便望清了镜子里在锦被之上滑行一紫一黄两条蛇,它们吐着芯红的信子,仿佛有所感一般,转过三角形的头对上了我的眼睛,冰冷而无一丝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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