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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见钟情(49)

她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没人再敢吱声。温寒不怕无意的冒犯,最恶心这种把别人的伤痛当下酒菜的小人,她不是善茬,从来也不知道忍气吞声四个字怎么写。

于是,她一手抄着高脚杯,一手捎带着从桌旁烟盒里抽了根烟,身姿绰约地走到那女人旁边,面带笑容地把整杯红酒浇到她脸上。在她惊呼一声准备反抗时,温寒一手压住她的肩膀,一手把抽来的烟塞进她嘴里,顺势捡了只打火机,把摇曳灼热的火焰凑近她的脸颊。

温寒垂眸看着这女人,眼底是阴森的寒意,她狠咬着后槽牙开口:“刘晓玉,别拿自个儿的嘴不当回事,我温寒还没沦落到给你当调剂的地步!”

刘晓玉深知温寒绝不是个好欺负的,但是仗着人多,她看着别人调侃的时候温寒也没什么表情,还以为她性子变软了,这才搬起石头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脚。

刘晓玉和温寒的作风同从前并无两样,所以这出闹剧大家也没放在心上,吃了饭,又闹哄哄地转战楼上的娱乐场所。

这么一折腾,不知不觉就到半夜了,温寒没想着赶回部队,下午没有回去的车,怎么着也得留宿一晚。

温寒当初太张扬放肆,好姑娘都不愿意和她接近,况且,那会儿她的心思全都放在霍瑾轩身上,哪有精力顾及其他,所以同学聚会唯一值得她奔赴而来的那个人,却由不得她肆无忌惮地靠近了。

包厢里回荡着或余音绕梁或魔音入耳的歌声,有打牌的,有摇骰子的,喧嚣声不绝于耳,她坐在沙发的一头,霍瑾轩在另一头,不尴不尬的距离,说矫情点,是她耿耿于怀的那五年。

坐了一会儿,她觉得头疼得厉害,扶着额角出去透气。走廊尽头是洗手间,宽大的洗手台釉面光洁,映着璀璨的灯光,像是定格了的湖面,她撩起裙子坐上去,高跟鞋甩在一边,把顺来的烟点上,娴熟地叼在嘴里。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戒烟?”霍瑾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他一手挑着她的黑色高跟鞋,一手从她指尖抽走了那根刚点燃的烟,温寒回头看他,觉得格外地不真实。

这五年里,她几乎是魔咒了一般疯狂地想他,无数次在心底勾勒他的模样,幻想了无数次她再见到他时,是该红了脸,还是该红了眼。

但是现在,她似乎并有那么大起大落的心情。她之所以会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参加这个鸿门宴,并非对霍瑾轩还有什么执念,她只是想知道,她难过了这么久,为他堕落了这么久,削掉了自己所有的锋芒,到底是和他过不去,还是和自己过不去?

她又抽了一根,娴熟地点上,在朦胧的烟雾里斜睨着他,声音里没什么多余的感情:“霍瑾轩,你这是和我玩的哪出?”不是所有的感情都适合这样的套路,久别重逢、旧情复燃的那都是当初爱得不深、恨得不够,换作她,她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啖血食肉。

“温寒,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见见你,看你过得好不好,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霍瑾轩深情地看着她,他变了很多,却唯有眉眼如初。

温寒冷眼看他,怒火中烧,看着他一副时过境迁的淡然模样,眼中突然就生了泪,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难过。

他从来没有好好爱过她,所以才能这么云淡风轻。

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不谙世事,思想单纯,因为在象牙塔里禁锢了太久,所以对外界的事物有近乎偏执的好奇。她的娇纵和奢侈导致了她被所有女生孤立,青春期的躁动无处宣泄,她被一些叛逆的女生频繁而没有缘由地纠缠,其他人都是看笑话的,出于被放大的仇富心理。

而只有霍瑾轩,家境一般,是最该看她笑话的人,却偏偏出手相救。她懵懂无知,瞬间被这童话般的英雄救美情节打动,尔后,含羞带怯的守在他身边。

他告诉她:“跟着我,我会保护你,虽然不会是一辈子,但只要我在,绝对护你周全。”

没有刻意而浮夸的山盟海誓,也没有虚情假意的诱哄,只是发自肺腑、尽全力地守护,她羞红了脸,耳边都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半晌只说了句:“好!”

只怪她太天真,以为他的告白是走了心,却不想他之所以不许诺一辈子,是因为他压根没有想过长久。

原本青春期的爱情就只能是用来怀念,却不能用来安定,但是偏偏她心态不如别人,心智不成熟,又被娇生惯养了十几年,一颗真心所托非人,消沉堕落后,就开始抑郁。

她为他浮浮沉沉了这么久,被剔骨割肉般地脱胎换骨,换了个人似的卑微地活着,天天受着煎熬,而如今,他对于她所受的苦难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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