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烟(8)

周书有些头痛，“他喝了多少。”

“五杯。”

“……”

周书走到谢周旁边，谢周仿佛感受到了，立马抬头。

“为什么喝酒？”周书细声问道。

彩色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有些迷离。

他想亲她。

谢周摇了摇头，把下巴靠在周书肩膀上。

周书顿住了。

少年喷出来的热气打在周书颈部。

有些热。

“周书，你喜欢我好不好。”委屈又恳求。

原来，他都知道了啊。

周书有些自嘲。

结束以后。

谢周就一直拉着周书的手，不放开。

周书幼不过他，只能任由他牵着。

灯光暗黄，路灯打在两人的身上倒影出两个影子，影子里的他们亲密无间，仿佛他们是相爱的。

两人站在马路边等车。

记忆力那道熟悉留恋的身影出现在对面马路。

是陈璟山。

他看到她了。

他就远远的站在对面，眺望她和他。

周书彻底醒了，她感受得到她心里的裂缝在一点点地撕开。

陈璟山比谢周还要高一点，他穿着黑色T恤，单手插在裤兜里，他的眉目很好看，他剪了寸头，干脆利落。

只是一眼。

他像看无关紧要的人，瞥开眼神，转身走进黑暗的巷子里。

“周书，”他靠上来，抬手挡住周书的双眼，声音有些落寞低沉，“别看了。”

“谢周，你喝醉了。”周书的睫毛打在谢周的手掌心里，有些痒。

他自嘲一番，放下手，“你也要离开我吗？”像是从大雾里清醒过来般。

周书指尖轻轻抚上谢周的脸，带着许些歉意，“如果我没遇到过陈璟山，我想我或许会爱上你。”

周书故意接近谢周，闹得人尽皆知。

她故意在他面前抽烟，故意在他受伤的时候出现，带他入她的圈，去见那些半辈子都不可能跟他打边的人。

她为的不是让谢周爱上她，她只是想看看那个她炽爱的少年会不会痛苦。

“谢周，我们就到这里吧。”声音有些沙哑。

少年有些无奈，仰头抬手盖住双眼，“周书，你真狠啊。”

借着灯光，周书看到了，眼泪从少年遮挡的手里流下。

谢周的周不是周书的周。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想到她的路上去，可她的终点是陈璟山。

谢周，下辈子别喜欢周书了。

第 8 章

那一个星期，谢周都没有去学校。

也没有请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于大家来说不过是生涯阶段的一个过客。

大家还是和往常一般上课，开小差，打游戏。

周书心情也没好到哪去，整日趴在桌子上睡觉，偶尔就盯着谢周的空位置发发呆。

“周书……”程晳喊了一声。

周书没应。

程晳知道她没睡。

又继续说道，“其实那次你生理期是谢周冒着雨去帮你买的，他不让我告诉你。”

程晳说完，也不奢求周书能给自己一句话。

程晳离开后，周书才缓缓抬起头，靠着手胳膊，“傻子。”

一个星期后。

谢周回来了。

他和往常一样，默默无闻，他拒绝和任何人交流，比以前更阴沉了。

周书也不再找他。

仿佛彼此只不过是做了同一个梦，梦醒了。

——

顾趁走进来换鞋，给自己倒了杯水，“周书，我刚刚在楼下碰见谢周了。”

周书没骨头的窝在沙发上，电视里播着无趣的综艺节目。

听见顾趁说话。

周书抿了抿嘴。

顾趁一边喝着水一边朝沙发坐去，“真分了？”

周书撑着脑袋，“是啊。”

顾趁伸长脖子，像是观察动物，“不难受？”奇了怪了。

周书做势要打他。

“哎哎哎，开个玩笑。”顾趁把头缩回去，“我知道，你是出于愧疚。”

愧疚吗？或许吧。

“周书，谢周很爱你。”顾趁收起以往的吊儿郎当，有些可惜的说道，“那天晨跑，我看见他坐在公交车站，他在那坐了一个晚上，只为等你一起去学校。”

“我上次开玩笑说你怕黑，所以以往每次只要下雨打雷，我拉开窗帘就能看见他站在你家楼下在那陪着你。”

“他比你预想的更早知道陈璟山的存在，他知道你不爱他，所以他也从来不问你，只要你能待在他身边就行。”

房子里沉静了一会儿。

“顾趁，”周书有些沙哑，低笑，“我以前遇到了不太好的人，我不想他遇到我这样的人。”

所以我放弃他了。

我救他于深渊，让他重见光明，他视我为神明。

我让他陷入万丈深渊，他拥我为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