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玉佩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媒介?
原以为这些问题的答案,江云渡会一一为他揭晓,没想到结果还是一场空。
沈苍又问:“这么多年,你没去查过它的来历?”
江云渡道:“嗯。”
他从不关心过去,决定踏出的每一步路已足够。
只是如今事关沈苍,这两块断壁也或许与情劫相关,必须查清究竟。
沈苍说:“只凭这两块玉,可能查不到什么,还是请灵机真人帮忙卜一卦吧。”
江云渡回身。
沈苍把手里恍如完整的玉璧递给江云渡:“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的话。”
江云渡抬手将它们收入掌中:“也好。”
沈苍看着他动作,随手把里衣的系带系上:“对了,既然你根本不知道玉佩的来历,这个条件应该作废重选吧?”
江云渡淡声道:“你已重选灵机真人卜卦。”
沈苍打结的手稍顿:“等等。”
江云渡没等:“不可再行反复。”
沈苍对他口头制定的标准很有意见,索性直截了当:“说吧,怎么样才能把轮回过程的记忆还给我。”
江云渡眉心微动。
“我们在里面经历过什么?”沈苍走近一步,“你这么想瞒着我,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云渡眸光又转,脚下轻转——
沈苍抬手按住他的手腕,把人再拉近一步,深深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迟早会把记忆找回来,不如现在就告诉我。”
江云渡抿唇。
两度轮回,即便意外频发,也只是他入镜斩情,一干记忆,沈苍没必要知晓。
“江宗主?”
江云渡道:“卜算一事,我与灵机尚需商议。”
沈苍还没开口。
掌心倏地一空。
江云渡的身影在殿内随之消散。
—
与此同时。
石宫深处。
千戟与幻莲单膝跪地,头也不抬,在阴沉森冷的昏暗里压着呼吸,不发出一丝一毫声响。
距那场败退已过去几个时辰。
石棺后的高座上,也长久未传来只言片语。
“幻莲。”
幻莲猛然一颤:“末将在!”
衣料在石座摩擦的窸窣动静过于清晰,她听到绝尘天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呼吸不由自主变得颤乱,她极力压抑着。
“我向来喜你机敏,为何重来人间,你愈发莽撞起来,让我丢尽颜面。”
无暇的雪白下摆走到身前,又缓步在身旁走动。
幻莲余光看着,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君上,末将……”
“是你告诉我,帝君修为有异,机不可失,需将萌芽斩于襁褓。”
幻莲膝盖一软,伏在地上:“末将险些坏了君上大计,罪该万死!”
五千年前魔族在人间长驱直入,何曾需要这般煞费苦心,许是她中了帝君示弱的阴谋,才不慎受挫。
可哪怕此计是她提出,却是君上亲口应允,自然也是认同她的猜测,今日才会不遗余力,可如今事败,她又怎敢主动提起君上之过。
今时不同往日。
五千年前人间没有帝君,他们从无败绩,君上才多有夸赞奖赏;五千年后自醒来,他们难有建树,君上纵然不罚,她也活得心怀惴惴。
况且鬼岩的下场历历在目,她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绝尘天看着跪在身下的两个下属。
今日兴师动众,狼狈而返,称得上奇耻大辱。
但更令他不安的绝非如此。
帝君修为比之上次更有精进,才是他心头大患。
若败于帝君联手,他还有可趁之机,如今仅仅一个启元帝君便让他落败,实在不能坦然。
魔族在帝君之外百战不殆,可帝君身在一日,一切皆是枉费。
五千年前,仙界已用事实向他表明。
两界之争,无需大军压境,一两人足以。
念及此,绝尘天看向幻莲:“我让你做的事准备得如何?”
幻莲忙回道:“魔傀数量足够,只等君上一声令下,便可血祭。”
眼前的白衣终于远离,她松了口气。
“魔族大业,成败在此一举,这一次,别再让我失望了。”
幻莲当即回答:“君上放心,末将万死不辞!”
千戟跪地至今,听到这,终于出声道:“君上,有人间修真者为祭,帝君当年设下的封印不难打开,可群魔所生煞气齐聚,许对君上不利。”
绝尘天停下脚步。
“以君上血脉尊贵,群魔自当拜服。”千戟又说,“但以如今君上实力,为免节外生枝,还需多做防备。”
胆敢直说君上实力不济。
幻莲惊愕地看了看千戟,却发现他脸色平静,毫无惧怕,已然下定决心。
绝尘天也回过头:“你的担心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