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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医生他怀了死对头的崽(55)

邵乐握着话筒,鼻子忽然酸了酸,而电话那头的江医生已经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邵乐把话筒放回座机,深吸一口气,转身再次走向了阮秀芳。

*

病床上铺上崭新的白色床单,厚重的消毒水味弥漫着整个病房,马浩搀扶着阮秀芳躺上病床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邵乐的解释和安慰下,从骤逢噩耗的悲伤中稍微找回了些理智。

同病房另外两张病床上都是住着人的样子,左边病床上的患者不在,只是床头柜上堆满了东西,右边病床上坐着个穿着红色花短袖正在吊水的大姐,那大姐拿着大蒲扇,一边扇风一边跟新来的病友打招呼,“怎么了妹妹,”她问阮秀芳道:“眼睛圈儿怎么红成这样?”

阮秀芳拿袖口揉了揉眼睛,“医生说……我得了癌症。”

“那是早期还是晚期啊?”蔡大姐问。

“是早期,蔡大姐。”于桑刚好从门外进来,听见这一段对话,回答了蔡大姐。

“于医生,”蔡大姐笑眯眯地跟于桑打了个招呼,又给他递了个橘子,“吃个橘子,我男人今天从老家带来的,自家种的,可甜了。”

于桑习惯性地挤了床边的免洗消毒液擦手,对蔡大姐笑道:“您太热心了,”他摆手婉拒道:“我等下还得去隔壁房看病人,这会儿没时间吃,”他说着顺口问了问蔡大姐的情况:“您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蔡大姐摇头道:“我好得很呐。”

“咱们病房就属您心态最好了,”于桑笑着夸了一句,偏头去问隔壁床阮秀芳的情况。

他是阮秀芳的管床医师,属于查房次数最多,也是和病人交流最多的那一类。

邵乐办好了出院之后,就直接汇报给了他。

他大致确认了办住院的流程和缴费情况,又看了看检查报告单,对阮秀芳道:“那您先在这儿安顿着,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找护士。”

眼见他要走,蔡大姐又提起一袋橘子招呼道:“于医生,您这会儿没空就带到办公室去吃吧,就几个橘子,我听说江医生也爱吃。”

于桑闻言扫了一眼塑料袋,透明的塑料袋里确实只有几个黄橙橙的橘子,没放其他的东西,他笑着接过来,“那行,我给江医生带点去,就说是您的心意,先替他谢谢您了。”

马浩见状也拿起一爪香蕉递给于桑,“于医生,我一点心意。”

马浩医闹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妇产科,于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也没看那爪香蕉,对阮秀芳笑了笑,就径直走出了病房。

马浩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老婆。

蔡大姐是个心直口快话又多的人,见于桑走了,她又继续跟阮秀芳攀谈,“早期癌症多大点事儿啊,妹妹,你不知道,我三年前就查出来得了胃癌,做了手术切了半个胃。”

“这三年我是一月一复查,就怕复发,没想到这胃癌没复发,我倒是又得了什么子宫内膜癌,医生说分期比胃癌还差。”

她一拍大腿道:“我就是个折腾的命,可我不还好好活着呢嘛。”

“你啊,别没让这肿瘤给害死,反而自己把自己给吓破胆了,咱这片病房里的,哪个不是生了大病的,你觉得害这病的人外面满大街找不到一个,可你去走廊溜一圈就能看见,那有头发的就没几个,全是做了化疗掉了头发的,人不也好好过着日子。”

她俨然是个病房百晓生,指着阮秀芳另一边的空床说:“你旁边那姑娘,今年才二十来岁,不比咱们半截埋黄土的人,又年轻又漂亮,可是听说怀了个什么葡萄胎,你说怪不怪?好在于医生说那是个良性肿瘤,比咱们这种恶性的好治。”

她中气足,嗓门儿大,气若洪钟一溜说完,阮秀芳眼睛都直了,“那按你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

“反正放宽心,大病小病的,听医生的就对了。”

她说:“我本来啊,在老家医院,那医生都说我这病治不了,连院都不让我住,让我收拾收拾铺盖回去等死,我不服气,又跑到A城来,挂了江医生的号,这江医生看完我的检查结果就说能治,就是有风险,让我回去考虑要不要动手术。”

“我当时就知道我死不了了,”蔡大姐说得起劲儿,蒲扇都忘记打了,“赶紧办了住院,让江医生给我安排手术。”

“我听我男人说,我那手术动了九个小时,江医生饭都没吃,才把我肚子里的肿瘤切干净,反正我醒过来的时候啊,心里头就特别高兴,心想我怎么就这么幸运呢。”

“那会儿江医生还担心我复发,让我一定要按时来医院化疗复查。”

她指着吊瓶说:“现在是我化疗的最后一个疗程了,复查结果好得不得了,于医生都说我说不定还能再活三四十年呢,这要是我当时没碰到江医生,我现在已经不晓得埋在哪个黄土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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