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你老婆又带球跑了(176)

原本他组织好的那些语言，在这一刻却都发挥不了用处，大脑一片空白，他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底要怎么样去面对这个孩子呢？

祁言一步步走到安安的面前，在他旁边俯下身和孩子平视。

他现在不敢贸然去触碰孩子，因为他不知道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孩子的眼睛。

“安安，我是爸爸。”

安安的眸子里有些恍惚和感到不真实的神情，他甚至怀疑面前这个爸爸是他大脑中虚构出来的。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爸爸这个角色带给他了无尽的恐惧，还有那些日日盼着，在脑海中幻想着却轰然崩塌的破碎感。

他曾经在雨夜里满怀期待地跑到爸爸面前，开口叫了一声“爸爸”，却被漠然地无视，那种将一颗心捧在别人面前，却被丢弃的感觉，安安现在想起来，却发现自己无形之间将那时的感受隐藏在心里，不愿去触及。

他给自己的内心封存了几扇门，不愿去接触，像是在欺骗自己，从未存在过一样。

他是个孩子，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可是在他没有生病之前，人的感知里最直接的喜怒悲欢他都有，而现在那些感情逐渐变淡，是那种被他隐藏下的寡淡，并不是不存在，而是他拿一层一层的保护壳，将那些尖锐的情绪包裹起来，情绪本身并没有变化，变化的是他自身。

所以在他再次见到自己的爸爸时，安安先是感到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然后才浮现出几分的惧怕。

其实如果等他再大一点，他就会发现那种情绪并不能完全是惧怕，而是想要去触及的手，却担心再次受到伤害时的那种犹豫，以及经受过打击之后的逃避。

只是他现在还很小，他并不能完全解读自己的情绪，所以他以为他是害怕的，但是他在极力克制着，隐忍着，因为他答应过自己的妈妈，要让自己好起来。

祁言见安安并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于是自己也在慢慢地说着很多事情。

关于那些言不由衷的话，关于那些迫不得已的冷落。

他不会奢望孩子能懂，因为孩子还那么小，怎么可能会懂大人世界里的复杂，更何况，这本身就是他自己的错，自己考虑不周，哪能怪到孩子身上？

但是他仍然要说出来，因为真相这个东西，无论迟到与否，都必须要有到来的那一刻。

“安安，爸爸先和你道歉，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因我而造成的，可能我现在和你说，前段时间我那些冷落都不是故意的，你不会太相信，因为伤害确实已经造成了，我现在说的很多话都有再去为自己辩解的可能，但我仍然是想要将这些说出来。”

“我相信你能听懂，你向来是个很聪明懂事的孩子，如果我之前的那些做法让你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么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不爱你，让你没有感觉到被爱是我的错，冷落与伤害都是我造成的，你是一个值得被爱的孩子，所以今天爸爸来到这里，也是想让你知道，你在爸爸这里，永远有着一份旁人无法取代的爱。”

“可能现在爸爸说很多事情你都不会懂，比如为什么在太爷爷面前爸爸要那样说话，又比如在那个大宅子里，爸爸为什么从来不去见你，等到你长大了，如果你还愿意原谅我，那么爸爸都会将那些事情说给你听，但现在爸爸只希望你能够知道，你从来没有被我所抛弃，你永远被我爱着，完完整整地爱着，我和你的妈妈一样爱你。”

安安一直在看着祁言，安静的听着自己爸爸所说的这些话，他在思考着，也在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爸爸真的爱他吗？

他又真的该自己的爸爸呢？

他已经相信过一次了，可是得到的却是冷漠的眼神，所以他现在已经害怕了。

祁言的眼神中带着温柔与愧疚，他不想去强迫这个孩子什么，甚至不会去要求他去原谅自己，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就是一个施暴者，又怎么可以让受害者去原谅他，这难道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吗？

他现在只想让这个孩子知道，他在自己的爸爸这里，从来没有被抛弃过，将爱说出口，将那些曾经逼不得已的事情和误会都讲出来，愿不愿意相信是孩子的事情，但他有必须要说出来的义务。

他作为一个父亲，给孩子力所能及的自由以及选择的权利。

祁言说完这些话，就看到安安抬起眼，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没有彻底藏住的抗拒，还有强迫着自己去接受的情绪，那种挣扎与抵触，深深的刺痛着祁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