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月(80)

荀儿仍旧去了静苑给玄月请安，依旧是没有回应，荀儿便在那里跪了一阵才起身走到灵池边闲逛，却看到灵池前多了一面巨大的青铜镜，荀儿突然有些头晕，一些依稀的回忆闪过，好像她曾经见过这面镜子，可似乎又不记得自己见过，随着那些不确定的回忆涌入，荀儿突然觉得天摇地晃头痛欲裂，她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头，仿佛是想要将眼前的眩晕扶正。恍惚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青袍男子，印象中荀儿确实见过他，可怎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见到的，越是想越是头疼，最后晕倒在地。

灵池看到荀儿晕倒，冲出的水柱像镜尊袭来，镜尊也不反抗也不阻挡，只是拱手对着灵池深深一拱手，说道，

“你应当知道我对她并无歹意，我如此做只是希望保护小金龙和玄月，你大可不用如此动怒，我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你也应当知道，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听了镜尊的话，灵池的攻势停在半空中，缓了缓后水柱回到灵池，整座灵池又恢复了古水无波的状态。看灵池不再干涉，镜尊走到荀儿面前，手起灵咒顺着手指朝着荀儿的额头流了下去。

“潮起潮落自有时，缘起缘灭终归去！不愿徒增烦恼，愿爱绝情灭，咒起……”

灵咒还未打入荀儿的额头，玄月匆匆赶来拦住了那流着金光的咒术，镜尊被玄月突发的攻势逼退了半步，脸色瞬间青白无了血色，看着抱着荀儿的玄月，镜尊叹了一口气。

“玄月，绝情咒只会让荀儿忘记情爱，没有情爱这份执着，荀儿便可脱离苦海，你又何苦阻拦我？”

镜尊对着玄月的举动很是不解，玄月却仍旧固执的抱着荀儿，淡淡的说道，

“当年镜尊一时兴起，将荀儿见过你的记忆封印，这次荀儿受伤，镜尊的灵咒也跟着碎了，刚刚便是这咒术的反噬，区区封印咒不算什么，可灭情绝爱的绝情咒是世间最毒的灵咒，如果灵咒一旦受损，又是何等反噬，镜尊应该很清楚。”

自小看着玄月长大的镜尊还是第一次看到玄月眼中的杀气，这倒让镜尊意想不到，他又耐心解释道，

“当初的封印咒确实存有漏洞，那是因为我并不想真正的封印她的记忆，我想要是哪天她想起来了，便可以再来找我，这也甚是有趣！可绝情咒不一样，是用我全部灵力下的咒术，只要咒成小金龙对爱的执念会同我一起消失，绝不会再受损，退一万步讲，我仅仅将她的爱情带走，可她对你和北辰的师徒之情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这无非是百害无一利，你应该懂得！”

玄月听了镜尊的话，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荀儿，镜尊的话他自然懂，可为何他无法松开抱着荀儿的手，甚至又将荀儿抱紧的几分，看着这样的玄月，镜尊皱了皱眉头，在原地走了好几个来回，才缓缓说道

“子虚那小丫头叫我通天境，说我寻本溯源，可她不知道，我也可知未来，只因未来存在变数，虽然可以看到却不一定准确，因此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去看过，而这次我劫数在即，即将羽化，因此我窥探了小金龙的未来，我可以告诉你，她对你的这份执念可以毁天灭地，我想为子虚的徒子徒孙做最后一件事情，因此才想到了绝情咒，可此番看来，恐怕这爱恨痴缠并不是小金龙一个人的劫，你也深陷其中。”

“不……”

“自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何性格我都看得透，你的心就如这古水无波的水墨灵池一般从无波澜，天下苍生生死于你仅是责任，从来不能入你心扉，可此刻你心中的悸动不安已经印证了一切。”

镜尊说完身后的青铜镜从中间开始裂开，随后一整面巨大的青铜镜的裂纹越来越多，镜体倒塌，发出轰天巨响，最后连镜尊的身体也一点点消失，镜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留下一句话，

“玄月，你与她天命无缘，无谓多做挣扎，那八字箴言中的应劫，千万不要是你的情劫，玄月，珍重！”

说完镜尊真身消失，偌大的青铜镜碎成无数块，最终也碎成了粉末，随风而逝。玄月看着怀中的荀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荀儿从头晕的旋涡里恢复神智，发现自己又回到灵池之中，而身后抱着自己的人正是玄月，这次不是幻觉，不是梦，是真实的玄月正抱着她。

“师父，是不是你，之前是不是你？”

荀儿回头想要抱着玄月，可玄月却从背后紧紧的抱着荀儿，让她不得转身，

“不要动！”

玄月周身灵力环绕，将荀儿萦绕其中，他在加持灵池的灵力为荀儿疗伤，荀儿的脑子很乱，她记得师叔说过玄月在赤水之战也受了伤，可此刻却用自身的灵力为她疗伤，荀儿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加深玄月的伤势，可随着灵力的涌入，荀儿的神识又变得涣散，最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