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负心汉(154)

这个房间因为没人住程舟改成了书房。

说是改成书房，但仍旧大部分保留了蒋遇夏的气息。

她当年追星贴在床头偶像的贴画，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也占了书架的三分之一，等等一些关于蒋遇夏的东西程舟都没有动过。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蒋遇夏随意翻看，她想找一些自己以前买的那种少女青春读物来看看，结果在书柜里翻出了一份医院的文件。

文件看起来很多年了，泛黄还有些潮湿，打开后从里面散发一股陈旧的味道。

蒋遇夏抽出档案袋里面的文件，一页页翻看，看到关键地方，她如雷轰顶。

本以为这是蒋母当年的检查报告，可居然是程舟的病历本，而且……而且程舟当年居然结扎了！

蒋遇夏震惊不已，她认真看了时间，仔细回忆过去的种种。

当年蒋母嫁给程舟后一心想给他生个孩子，当然男孩最好，最不济也就是再生个女儿，总归是程舟的亲骨肉。

可备孕两年肚子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来蒋母就歇了心思，可没想到原来不是蒋母生不了了，而是程舟去结扎了！

过去很多程舟对自己好的点点滴滴在霎那间如同泉水般涌现出来，蒋遇夏心情复杂，眼睛胀得不行。

她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动荡着情绪，人直接就冲了出去。

程舟正端着汤往桌上放，瞧见她出来，道：“夏夏，准备吃饭咯！”

“程……我……”

程舟看她，“怎么了？”

蒋遇夏咬牙，缓了两秒脱口而出：“我看到你的病历本了！”

她没有说得太直白，但程舟也一瞬间就懂了。

程舟的表情很淡然，稍微怔了怔后道：“我都快忘了这事呢，夏夏，先吃饭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我很费解你，你……”

程舟没搭话，盛了两碗饭出来，拉着蒋遇夏坐下后才语气轻松地回忆，“我当年复员后成了跛子，没有姑娘肯嫁给我，我也没想过结婚生子，直到后来遇到了你母亲，她一点都不嫌弃我，还一直担心自己配不上我。”

说到这里，程舟脸上泛起笑，轻松又满足。

“我清楚云惠的遭遇，更知道你从小到大有多不容易，当初娶你母亲的时候我就发誓要让你和云惠过上幸福的日子，你怕生胆怯抗拒我，但从你进了我家门的第一天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后来我看云惠因为我疏忽你，心存愧疚，她又一心想给我生个孩子，但她不知道，我有她有你就足够了，这是我一个跛子想都不曾想过的。我怕有了孩子她对你更疏忽，也担心你接受不了更抗拒孤僻所以就跑去医院结扎。”

蒋遇夏死死地咬住牙，她有些不敢吭声，怕自己一张嘴就哭出来，她当年没少因为蒋母对自己的态度而憎恨程舟，可恨啊责怪的这么多年了，自己就是个傻逼啊！

“我一直劝她，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就行了，云惠有自己的执念和心思，她不肯告诉我，后来直到她无意间翻出我已经忘掉的病历本，知道前因后果后才哭着告诉我，说一直对你这么严厉冷漠，可着劲的要求你把我当亲生父亲都是因为觉得自己拖了个女儿配不上我，怕我因为你不是我亲生的我就不对你好，后来她看我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又心存愧疚，觉得对不起我害了我，一方面她冷落你要求你是因为她想让你把我当亲生父亲，另一方面是故意这样对你她心里才能因为我结扎的事情好受一些。”

“再往后我们年纪都大了，你也上大学住了宿舍，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云惠天天念你，但因着这些年你埋怨她，她也不好给你打电话，每次你打电话回来，其实她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蒋遇夏想起蒋母临终前一直盯着自己的那眼神，终于熬不住，痛哭起来。

程舟叹了口气，安慰她说：“其实你母亲一直很疼你，你上高中每天晚上的宵夜都是她做的，只是她不好意思端给你，就让我说是自己做的然后端给你。”

“对不起，对不起……”蒋遇夏趴在桌上哭，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

“傻孩子，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哪有父母怪女儿呢？”

蒋遇夏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可大多数人都如此，在当下的时候总是偏执的认定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情，即便对方再三解释也听不进去。

从程舟那里回来后，蒋遇夏心情也很沉重，她想给莫深打电话，又担心他现在有事打扰到他，索性扔了包，颓然地躺在沙发上。

其实程舟说得对，没有当父母的会怪罪和记恨自己的孩子，过去的都过去了，若是事情再来一遍所有的一切也还是会按照最开始的轨道进行，最重要的还是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