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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遵长公主之令(204)

与此同时,大理寺牢狱。

霍余并不讲究,未曾待在那个干净的小房间,他一路往里,停在了最里面的那件牢房,陆含清阖眸靠在干草床上,环境简陋,仍未让他失掉风采。

听见脚步声,陆含清睁开眼,待看见来人是霍余时,他眉头极浅的皱了一下。

今日,陆氏所有人都被带走,唯独剩了他一个人,陆含清想过很多可能性,但绝对没有想过来见他的人会是霍余。

对于陆含清来说,二人的交集其实很少。

霍余莫名其妙地交权,让陆氏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这些都尚可理解,但他刚一进长安,霍余就没有任何理由地针对他,排斥他和公主接近,所有一切,让陆含清至今尚未弄明白。

霍余掀起眼皮子,看向牢狱中的人:“很奇怪?”

性命危在旦夕,饶是陆含清,也不可能笑出来,并无情绪地反问回去:

“难道不该奇怪?”

霍余瞥见干草床上的玛瑙珠串,杀人诛心地道:“那种珠串,公主府足足有上百条。”

陆含清脸色稍青,他很不解:

“不知我究竟何处得罪了大人,这般情况,都要屈尊降贵地特意来羞辱我?”

霍余淡淡地:“许是前世你欠我的太多。”

不论洛劢城,还是长安一战,皆有淮南插手,背后处处透着陆含清的影子。

可以说,公主的病情会恶化,导致最后不得不求死,陆含清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陆含清皱眉。

他不信神佛,自然也不信前世今生的说法,可若不如此解释,霍余的不对劲又是何来?

但终究过于荒诞。

陆含清微含嘲讽地看向霍余:“只不过想见我落魄罢了,又何必冠冕堂皇。”

霍余眯眸看向他,只想见他落魄?岂止啊。

前世那时,他恨不得将陆含清扒皮抽筋,可陆含清一死解脱,陆含清真该庆幸,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不再如当时激愤。

身后有狱卒端药前来。

同时,萧果过来低声:“主子,公主传话,让你尽快回府。”

霍余眉眼的不紧不慢消了些许,他不知那画中陆含清给公主喝的什么药,可他了解公主,如果药对她有用,哪怕忍辱负重,她也不会挣扎得那么厉害。

既无益,那和毒药也无甚区别。

狱卒推开牢门时,陆含清眼眸狠狠一沉:“你要背圣旨,滥用私刑。”

霍余提醒他:

“圣旨说陆氏皆处以死刑,可未曾指定何种方式。”

萧果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暗戳戳地觑了眼自家主子,稍打了个寒颤,这碗药,论毒性并非世间最强,可一旦下肚,就如同八爪挠心,最终会七窍流血致死。

可谓是格外折磨人的手段。

见惯了主子对敌人干净利落,这还是头一次,萧果见主子对一个人狠成这样,萧果不觉对陆含清有同情,但难免好奇,陆含清究竟怎么得罪主子了?

亲眼看着陆含清被迫跪下来,被强制灌下那碗药,骄傲的人总有相似之处,他扣撑在干草床的手背青筋微起,药碗砸在地上应声而碎。

陆含清一手撑地,艰难地撑起身子,撕心裂肺的疼从骨子中传来,陆含清额角青筋暴起,但他并未惨叫出声,眼睛被逼得猩红,质问:

“为、什、么……”

让一个人死的方式有很多,甚至折磨人的手段也有很多,偏生霍余要选这一种,似在模仿什么,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让陆含清有些心悸。

就似,他曾也做过这样的事,逼迫一个人喝下那人不愿喝的药。

一幅画面闪过脑海,那人跌跪在地上,明明恨极了他,却连一丝情绪都不愿透露给他,她冰冷的一记眼神,让他浑身钉在原地,遂后升起几不可察的阴鸷。

他的孩子,就那么宝贵吗?

值得她为之付出生命?!

这丝念头刚闪过,陆含清就彻底怔住,刚刚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是什么?

霍余耷拉着眸眼,一动不动地看着,然而陆含清的惨状不仅未能让他消恨,反而越来越冷沉,他轻声:

“当时公主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孤立无助,什么都做不了。

他说得很轻,但陆含清仍然听见了,他喉间不断涌出鲜血,他艰难地手脚并用爬向霍余,抓住牢门:“……我、对她做……过什么?”

他眼睛睁得很大,终于伸出牢门,在将要抓住霍余的衣摆时,被霍余冷着脸避开,公主厌恶血腥味,若被陆含清碰上一下,他如何见公主?

陆含清浑身都疼,似血管炸裂,又似无数虫子在爬,器官一点点衰败,鲜血不断涌出来,他忽然抬头,眼角落了两条血痕,他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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