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前，本来有几层台阶。因为我身体不方便，学校老师和同学一起动手，把台阶改成坡道。”
“我上课的教室永远在一楼。每次来到学校，他们都会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和我打招呼。”
“我非常感恩自己拥有的一切，对生命没有任何不满。”
“因为，我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所以我是幸运的。”
修佐安静听他说话，眼睫低垂，专注凝视温星纵。
身为宇宙最强大的个体，他不懂‘残疾’是怎样的感受。
但是他能从温星纵的话中，听出他曾经的无助。
——如果我是人类就好了。
陪在他身边那种。
“哇，好可爱的狗狗。”测前方，迎面走来一群准备去图书馆的学生。
看到沃斯古拉，他们激动地跑过来，向温星纵征求，“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他很乖的。”温星纵答应下来，扯了扯沃斯古拉的狗绳，“是吧，狗狗？”
“嗷呜…”尊贵的前元帅，就算心里骂骂咧咧。碍于温星纵的威严，还是乖顺的收起爪爪，任由几个小女孩抚摸。
像她们这样的小孩，我一爪子能拍飞一堆。
哼！
本狗懒得跟你们计较而已。
“我第一次见这么乖的哈士奇，想养。”
“可惜学校里不允许养宠物…”
有个女生问温星纵，“请问，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温星纵如实回答，“以前是，现在毕业了。”
“难怪呢，我觉得你有些面熟，像一个很有名的学长。”
她话音刚落，旁边同学立刻兴奋起来，露出‘你说出我们不敢说的话’的雀跃表情。
“我知道我知道，星大是吧？”
温星纵假装疑惑，“星大是？”
“星大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主播，也是我的学长。其实，我以他为目标，才努力考上A大的。”
“当年星大开播时，次次登顶主播榜。而且他成绩好，长得还好看，只可惜…”
“可惜星大身体不太好，因病去世了。他离开后，那年最火的游戏《Chaos》发布退市公告，永远也等不到十八服了。”
“哎呀，说什么呢？星大肯定不希望我们为他难过。”
“星大一定去另外一个世界玩十八服了。无论拿到什么样的剧本，他都能稳稳通关。”
温星纵听他们说完，笑着回应，“是啊。”
几位同学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眼看要到晚自习高峰期，他们连忙冲去占位置。
天色渐黑，奈奈和沃斯古拉被音乐喷泉吸引注意力。
温星纵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安静注视他们。
修佐守在旁边，定定站着。
花园里还有许多长椅，几乎每个长椅，都坐着成双成对的小情侣。
每当夜幕降临，总会有年轻的男男女女，躲进小花园或者竹林里，举止亲密，说不完的悄悄话。
修佐感官很好，光线对他毫无影响。
他能够清晰听到情侣们的窃窃私语，看到他们拥抱亲吻。
“修佐，”温星纵叫了他一声，“不要偷看别人，他们会害羞。”
“为什么？”修佐不解。
“小猫咪不要问那么多。”
“……”修佐思索片刻，挨着他坐下。
周围嘈杂吵闹，各种各样的声音交错。
唯独他们两个沉默至极，仿佛拉开无形的结界。
过了很久很久。
广场的音乐喷泉停了，幽会的情侣陆续回到宿舍，连奈奈和沃斯古拉都玩累了，找了个角落打瞌睡。
修佐才动了下身体，抬眼看向温星纵，仿佛终于想明白什么事情。
“我喜欢你。”修佐开口，声音一如既往淡漠，没有什么起伏。
“我应该这么说吗？”某只猫猫透出一丝迷茫。
“你觉得呢。”
“……” 修佐破天荒感到一丝丝紧张。
人类对自己想了很久的表白，好像不太满意。
“如果…”温星纵扬起头，望着漫天繁星，慢条斯理的问，“如果我回答，我也喜欢你。然后补一句‘我应该这么回答的’，你会开心吗？”
修佐凝视他的侧脸，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刚才温星纵说的话，他只想听中间那部分。
什么‘如果’‘然后’之类的限定，实在有些讨厌。
“我喜欢你。”修佐再说一次，语气比上一次坚定几分。
温星纵明明听到了，却没有回应。双眼凝视他的脸，淡色的唇角微微上扬。
修佐跟他对视好几分钟，才有些领略温星纵的意思。
他靠过去，轻轻亲了他一下，然后观察温星纵的反应。
人类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笑。
修佐又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再次吻上他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