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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爱情天天向上(3)

夕阳,木兰,少年。

在树叶奏响的曲调中,她红了容颜,乱了心房。

只此一季!她祈祷。木兰花谢时,一切也会如落花流水,终不复返……

千纸鹤,不复返

那天黄昏,下着小雨。

淅沥不断的雨丝将宿舍外的木兰叶子洗得鲜嫩透亮,粉白的花朵凝了雨滴,迎风卷起花瓣,似在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雨中寻求呵护,有的,甚至已经凋零在地,沾了泥土。

花开花谢,这一季终将过去。她盯着窗台上那朵用粉色缎带扎起来的木兰凝思。

这样的雨天,不会再有树叶吹响的乐曲了吧?她站起身,准备关窗。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每有人以树叶为笛,她便坐在窗边发呆?

然而,窗页还没合上,就听那熟悉的清越之声在细密的雨丝中袅袅盘旋。

她的手,凝滞在窗框……

最后,是她的手机铃声惊了她。她从恍惚中醒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遥”这个让她心跳的字眼。

她欣喜不已,“遥!你好几天没给我电话了,你在忙什么?”

“剪烛,我们分手吧……”

她只听见了这一句。

手机坠落在地,耳边便只剩清越的叶笛,声声不息……

千纸鹤,不复返

瓶子的五彩纸鹤,她已经做了两百多只。

毕业的那天,姚遥去了美国,他说三年后,他学成回国,就会娶她做他的新娘。

于是,她把她的期待和祝福折进纸鹤里,她计算过,一天一只,等她做满一千只的时候,姚遥就会回来了,届时,她会捧着纸鹤在机场等他,等他娶自己为新娘……

却原来,鹤是有翅膀的,放飞了,就不会再回来……

窗外的雨,依然淅淅沥沥,一丝一缕,流进她心里。

她没有哭,只是捧起装了纸鹤的瓶子开门走进雨里,飘飞的雨丝,纷纷扬扬,洒在她发梢、脸颊、鼻尖,凉凉的,一直凉透了心……

那叶笛声声,也在那一瞬停止。

她不知自己该去哪里,顺着地上的浅浅积水,圈圈涟漪,不知不觉走到学校后面的小河边。

这条河的尽头会是太平洋吗?太平洋的另一端就是他所在的地方了……

她微微一笑,从瓶子里取出一只纸鹤,置于掌心,轻吹一口气,纸鹤飘飘悠悠,飞落水中……

该走的终究会走……

一只,两只,三只……当最后一只纸鹤顺水而逝时,她轻道一声“再见”,始发现,不知何时,她的头顶已多了一把雨伞。

“你还有我!”身后有人的声音比雨丝更缠绵。

回眸,撑伞人两汪清潭,一脸微笑,一如晴空下的暖阳。

“你来干什么?”她僵硬的声音有意在拉长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笑容里的温暖并没有因此而减退,告诉她短短的三个字,“来陪你。”

她将目光移开,落在远处轮廓模糊的山峦上,眸子里刻着决绝,“我不需要!”

他不再说话,只是固执地举着伞,那一把浅蓝色的伞,正是晴空的颜色……

“你走开啊!”她因他的固执而生气。

他仍然不说话,只是微笑,微笑着为她举伞。

她无语,冲出他为她撑起的那方晴空,而他,则紧跟而上,那把伞依然在她头顶。她再跑,他再追,来来回回,他的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天空,而他的衣服,则早已湿透。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走投无路,无处发泄,冲着他大喊。

他便笑,只是笑。

“我失恋了你知道吗?”她觉得自己快被他的笑容逼疯了,他是不是有病?

“我知道!”他终于说话了,说话的时候笑容犹如花开。

“那你还笑?你不觉得我很痛苦吗?”她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的笑容。

“我当然要笑,因为我就有机会了!”

a啊啊啊,有几个人在看呢?5555555555555貌似很冷啊~!

8.木兰,犹自开

“你……”一时,气、怒、伤、闷,百感交集。她的眼泪突如其来往下淌,一脚踢在他套着破洞牛仔裤的大腿,“你卑鄙无耻啊!”

“我从来没说我不是!”

她瞪着他,真的快疯了,捂住耳朵尖声大喊,“展木蓝!你是疯子!”

展木蓝——你是疯子——你是疯子

回音,在荡漾。展木蓝,是疯子……

他蔚然而笑,展开手心,一片树叶碧绿通透,“你可听懂树叶唱的歌?”

他修长的指轻卷叶片,置于唇边,顿时,乐声如笛,冉冉而起,如他的眸光,绵长清远。

他缓缓地吹,她在心里慢慢地和,她知道,他吹的是那句:想要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笛声渐歇渐止,余音隐遁的瞬间,雨,亦不再飘飞。

她走出他的伞,头也不回,“我听不懂,雨停了,谢谢。”

“何剪烛,我喜欢你!”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急切而莽撞,唯恐她的背影远走,就再也没有机会。

她回身,反手一个耳光,清脆响亮,“没有教养!谁允许你叫老师的名字?”

那一瞬,呼吸,都停止……

他捂住火辣辣的脸,有片刻呆滞,直到她终于远走,仍举了伞,低喃,“你不能阻止木兰开放!”

木兰,犹自开

何剪烛的打扮更老气了。终日黑灰的颜色,鼻梁上甚至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傍晚一同回宿舍时,好友施羽说,她现在的样子足足有三十五岁。

她笑得有些心虚,“没办法,谁让我班孩子太调皮!不打扮成熟点,他们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的学生都精着呢!尽挑脾气好的,年轻的老师欺负!”

“也是!”施羽表示赞同,“你明天的新教师比武课准备得怎么样了?都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她点点头,却因突然响起的熟悉叶笛而僵住脚步。

施羽也听见了,诧异地问,“你们班展木蓝怎么了?这段时间每天在这吹那破玩意!”

她的脸开始发热,“我也不知道!我找他谈谈去!”借此侧过脸,不让施羽看见她的窘迫。

“去吧去吧!这展木蓝可难招架!听说在校几年跟外面的人打架都无数次了,有一回还因为被打伤而休学,不然怎么会十九岁还在读高三!你遇上他可算倒霉,悠着点吧!”施羽在她身后唠叨。

“知道!”她心里因这叶笛声波澜不断。

对于展木蓝执着而**的表白,她不知该怎么办。

置之不理,他得寸进尺;面对面地谈,更加荒谬,老师能和学生谈这种事吗?又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只怕伤了展木蓝。情窦初开在孩子的成长阶段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引导不好,则会毁了他!

在她看来,任何一个学生都是一块璞玉,未经雕琢,决不能因他年少时的顽劣而否定他的一生,更何况,没人比她更清楚,展木蓝其实是何等聪明的一个孩子……

木兰,犹自开

“停!别吹了!”她绕至他身后,他在木兰树的荫影里,而她,在他的荫影里。

他回眸,清眸隐匿了惊慌,许是因为她昨日那一巴掌。

她不忍与那眸光点点处的慌乱相对,毕竟,如他所说,他没有错,何况,还有数月,他即将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