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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爱情天天向上(44)

恳这场谈话的开端这样开始,乃意料之中。

“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见到……展木蓝有出息了。”何剪烛回答的方式很职业化,连笑容都那么职业。

她忽然想起展木蓝所说的,希望她给他洗一辈子衣服。那么也就是说,可能是和眼前这个精致高贵的女人一起给他洗一辈子衣服,无端的,便感到巨大的压迫感,她有些窒息…

让“知道吗?小展和钟欣霖要结婚了!房子都装修好了,可能过段日子准备发喜帖,如果老师还没离开的话一定要来参加酒宴哦,你可是他们俩的老师呢!请都请不来的贵宾。”展妈妈又说,然后问了句,“要不要再加点糖?”

呵……

这两个话题转得太快,何剪烛有些反应不过来,“谢谢,不了。”她答完觉得不对,这个“不”字到底是拒绝再加糖,还是拒绝参加酒宴呢?

“别啊!您是老师,不需要那么客气带礼金什么的,来个人就行了,我们蓬荜生辉呢!”展妈妈到底是夹了一小块方糖放进她的咖啡。

“谢谢!”她无语了。她究竟是谢她什么呢?

“唉……”展妈妈叹了一声气,“我总算是熬到头了!何老师,您知道吗?我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小展多么不容易。这孩子自小皮,难教育,这还算了,关键是我一个女人要立足社会生存于社会是在是太难了。小展目前还没真正掌管公司,不知道公司有多大的漏洞,我们……快支撑不下去了,现在好了,和钟欣霖结婚,两家公司合为一家,我们算是得救了,不然,我和小展真要去乞讨了!”

何剪烛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半晌,才嗫嚅出一句话,“是吗?呵呵,您把小展也说得太无用了,他国外留学回来,连谋生的本事也没有?您开玩笑吧!”她这么说着,是在说服自己吗?她,不知道了……

“话不是这么说!何老师,我们不同于你们,你们和公务员待遇一样,我们压力大着呢,要小展一切从头开始?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太难了!我可舍不得他去吃那个苦……”

何剪烛忽然发现展妈妈很善表演,刚才还因儿子要结婚而喜气洋洋的样子忽而转为哀伤……

言下之意是什么?我都舍不得他去吃那个苦,你舍得吗?

呵呵,她懂……

“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嘛……”她表示赞同,觉得这场对话该结束了,虽然咖啡她一口也没喝过,只是在搅拌。

展妈妈看了看时间,很歉意地站起身,“何老师,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要不,您再坐坐?”

何剪烛停止了她机械的搅动咖啡的动作,“不,我也走了。”

“呵呵,那可真抱歉,我来买单吧,别客气!”展妈妈打开包。

何剪烛微微一笑,不打算和她客气……

外面,是夜色流荧,倪幻的灯光,如万千繁星,如烟花绚烂,夜的背景,映衬得愈加深远。

她轻吐一口气,展妈妈的车已消失在车水马龙里,而她,却不想回房间了,出了宾馆,沿着种了常绿植物的人行道随意散布,头顶,分不清,是星光,还是灯光,喧哗了夜的寂寞,心,却更孤单了……

莫名的,觉得身后有脚步声一直在跟着她。

多年前几乎已被她遗忘的往事噩梦一样揪紧了她的心,她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然而,她走快了,后面的脚步声似乎也加快了,她背心渐渐有冷汗冒出。

转角,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无法断定是否还有人跟上来,却一直不敢回头看。

不敢再随意散步,决定回宾馆,这时,手机响起,一看,是展木蓝。无端的,心里便有了莫名其妙的委屈感,还有,安全感。

“喂!”接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异样,心头也郁郁的。

“怎么了?声音不对啊!”展木蓝很敏感。

何剪烛深呼吸一口,尽量伪装,“没事,刚刚刷了牙,准备睡觉呢!”

“是吗?怎么这么吵?有车子的声音?”

“我站在阳台上吹风啊!当然有汽车声!”心绪烦闷,她言语间多了一丝不耐烦。

展木蓝便在那端笑了,“好了,不过是关心你多问你一句嘛,别生气,那不吵你了,早点睡!晚安!”

“晚安。”她挂了电话,觉得如有所失,心头堵得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怔怔地站着发呆。

忽然,肩上被人一拍,“剪烛?真是你!”

何剪烛被惊得魂飞魄散,竟然尖叫一声,也不回头看是谁,拔足就跑,那一个雨夜的恐惧在脑中不断重放。

雨,痛,还有一生的殇……

会呼吸的痛2

只跑了几步,她的胳膊便被人拽住,她死命地挣扎,近似癫狂地喊着,“放开我!救命啊!放开我!”

“是我!是我啊!我是姚遥!你好好看看!”她被人抱紧。

姚遥?这个名字很陌生,似乎又很熟悉……

慢慢安静下来,回眸,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恳“姚遥?”她念着这个名字,蹙眉。终于忆起,那个飘着细雨的小河边,还有那些随水而去的纸鹤……

只是,为何这段记忆里,最终定格在她眼前的还是一张清纯洋溢的脸,和那把始终撑在她头顶的伞?

“我有机会了!”她记得当某人得知她失恋后的第一反应是如此的“卑鄙可爱”……

让她从来没有想到还会有见到姚遥的一天,不,确切地说,是这个人已经在她的记忆里沉淀,如果不是今天遇见,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浮出来。

在这样的时候,这么巧的相逢,意味着什么?

也许,只是意味着一杯咖啡吧。

今晚第二次,何剪烛无聊而木讷地搅动着咖啡,凝视咖啡里奶白色的泡沫和咖啡融为一色……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姚遥问她,言语间似乎充满关切。

“好!还不错!”何剪烛简单地回答。

说实话,她并不指望要对这个人倾吐什么。不是因为恨抑或怨。能让一个人怨乃至恨的人,必定有过深深的爱。而她对他,没有。有的只是大学时那些青涩时光里一些不够现实的相互吸引和年少无知的誓言,走了,便忘了,过了,便淡了。

两人之间便是尴尬的沉默。

咖啡厅里有两种声音:音乐、和何剪烛的小匙无意间碰到瓷杯的轻响。何剪烛很用心地搅拌,咖啡的漩涡里无端端浮出展妈妈的笑脸,她有些烦闷,使劲搅了搅,将其搅散。

“剪烛,对不起!”

“铛——”

姚遥忽如其来的道歉把何剪烛惊了一下,小匙掉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什么对不起?”她脑中展妈妈的笑脸还挥之不去,对于姚遥的道歉反应很木讷。

“我……”似乎何剪烛的回答不合常规,以致姚遥下面的话接不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道,“剪烛,我在美国最初那几年很辛苦,那样的我是无法带给你幸福的,我每天住在黑暗的地下室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明天该吃什么,我又怎么能连累你的青春呢?”

何剪烛终于听明白了,姚遥的意思是,他提出分手其实是为了她着想?不想耽误她的青春?呵呵,这个理由,很伟大。不过,都过去了,不是吗?而且,她也没有从那一次恋爱里受到伤害,如同没有从第一次婚姻里受到伤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