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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宫挽歌:药引皇妃(歌三阙之一)(139)

司宸墨和端亲王的目光在空中对接,疑惑,伤,从司宸墨眸中溢出。端亲王,他知道真相吗?他期待他的回答……

端亲王拉住太后的手,轻声叹息,“珠儿,他是轩辕夜,不是我们的孩子!”

“你胡说!你胡说!”太后不相信地看着他,猛烈摇头。

“端亲王,你早就知道了?”司宸墨惊讶地问。

端亲王缓缓点头,“是的,其实臣一直有种感觉,觉得皇上不像臣,但是也未曾怀疑,直到那天看见皇上胸口的半月印记。”

他低下头看着太后,“珠儿,你这当娘亲的,从来都没有机会看一看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子,我们的孩子是没有印记的。”

太后双瞳突然放大,死死抓住端亲王的衣襟,反复重复着几句话,“我毒死了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我毒死了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不可能!景颐,你告诉我!我没有毒死自己的儿子,我没有!你告诉我啊,景颐!”

端亲王被她摇得直晃,双唇微微颤动,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景颐,你为什么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全天下就只有你对我最好!如果你也不理我,我怎么办?”她拉着端亲王的手摇晃,神态突然娇憨得如十几岁的少女。

端亲王睁开眼,睫毛上沾了几滴水珠,“我没有不理你,珠儿,我不会不理你!”

“景颐,我们的孩子呢?满月了吗?抱来给我瞧瞧!”她忽而又奔向司宸墨,很天真的笑着,“宸儿,你是宸儿对不对?娘亲好想你!”

司宸墨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惊愕地看着她。

太后却突然一脸惊恐跑回端亲王身边,指着司宸墨问,“你不是宸儿,你是谁?你要杀我?不要杀我!景颐,他是坏人!珠儿怕,他要杀珠儿!景颐,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欺负珠儿!珠儿要回家,珠儿不要在这bBS·JOoYOO·NEt里!”她呜咽着缩进端亲王怀中,双肩不住颤动。

“她怎么会这样?”司宸墨惊讶地问。

端亲王忍不住把太后拥进怀里,含泪一笑,“她回到从前了,十几岁初嫁王府的时候,人人都瞧不起她,连仆人也欺负她,每一次见到臣就让臣带她回家。这样也好,那时的她是最善良最纯真的时候,就让她把后来那些痛苦的挣扎忘记了吧,让臣带她回家,回到臣的家乡,臣和她相识的地方,好吗?皇上?”

司宸墨只是表情木然地直视着前方,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那教中……”

“俗世凡物臣已无心眷恋,只愿此生田园牧歌,望皇上成全!”

司宸墨唇角微微牵动,目光深远悠长,不知是自语还是在回答他的话,“田园牧歌,真是有福之人啊!”

“谢皇上!”端亲王跪行君臣大礼后,温柔地对瑟瑟发抖的太后道,“珠儿,走!我带你回家!”

“真的!”太后忽然两眼放光,满脸红润,真如年轻女子般光彩照人,“景颐,这一回你可再不能骗我了!可是……我爹那一关怎么办?”

端亲王牵起太后的手,宛如哄着一个孩子般柔声细语,“放心吧,我会去求你爹的!”

“太好了!景颐!珠儿想去逛庙会,想吃张大婶卖的汤圆,还想去放纸鸢,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做,对了景颐,我上次给你绣的荷包你带着吗?”

“带着呢!我一直都带着,你看!”

……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方才还闹腾腾的凤藻宫一片寂静,徒留司宸墨伫立在原地,太阳将他的影子投在地面,老长老长……

他环视凤藻宫满地鲜血,地上躺着的有爱过他的人,有他亲近过的人,瞬息便灰飞湮灭……

清晨的初阳已是霞光万丈,烧红了半壁天空,而天下在手的他却忽然感到那么空,那么空,究竟要什么才能填满?

“皇上?皇上?”曹子瑜进来唤了几声,司宸墨都似没听见一般,神情茫然。曹子瑜轻轻叹息,带着御林军悄悄撤退。

就这样,一直站着,太阳从东边滑至西边,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他亦浑然不觉……

眼前忽多了一个红衣女子,满目惊惶,一见他便扑入他怀里,泣声埋怨,“怎么这么久也不托人带个信,担心死我了!”

他如梦初醒,抱紧了她呢喃。“雪儿,我只有你,只有你……”

雪漓目如点漆,灿若星辰,“傻瓜,怎么会呢?你还有我哥,曹子瑜,还有芥儿呢!现在,天下也终于完完全全在你手中了!”

他只是埋首于她的颈间,“雪儿,我好累,好累……”

“累了我们就回太和宫休息吧!来,我扶你!”一片火云燃烧的天空下,一身红衣的雪漓挽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我去给你沏茶!”回到太和宫,雪漓扶着他躺下便欲转身。

司宸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落怀中,紧紧拥抱,只是拥抱,“雪儿,我只想抱着你……”

太和宫戒严三日,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早朝也停了三日,这三日似乎一切都停住了……

司宸墨则整整卧床三日,雪漓衣不解带随侧伺候了三日。她渐已明白司宸墨为何会这般模样,无须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陪在他身旁,一直,一直,握着他的手,藉此告诉他,他想要的,他有她,有她……

第三日,司宸墨终于开口说话,却茫然望着雪漓,“雪儿,告诉我,我是谁?”

雪漓静静注视他良久,最后抚着他的脸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谁,对我来说,你,只是我的男人。连名字都不重要……”

司宸墨起初愕然,继而湿了眼眸。

雪漓轻叹一声,仰起脸亲吻他的眼睛,一如他从前吻着哭泣的她,给她安慰一样。

司宸墨紧拥了他,却已是轻松释怀,“雪儿,我终于明白,万里河山抵不过你这一句话,有你,此生足矣!”

雪漓俏皮一笑,“那你还不起床?你这辈子可以只吃我这句话,我可还要吃五谷杂粮呢!侍候你三天,肚子好饿!”

司宸墨抚了抚她的脸蛋,朗声道:“传膳!”而后便双手一伸,等着雪漓为他更衣。

雪漓故意嘟了唇,“只此一次,以后都得你侍候我更衣!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皇上,我刚刚说了,你是我男人,对我来说,你的责任便是疼我!”

司宸墨忽而放下手臂,圈住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我现在就来疼你!”

雪漓挥舞着胳膊,“你怎么这样!刚才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马上就不正经了!我怎么觉得我这三天白累了!只要想到这事你就精神百倍!”

司宸墨吻着她光洁的粉颈,一边剥开她随意披着的便服,“是你诱惑我的,若你早点诱惑,说不定我早好了!你确实不用遭这三天罪!”

“谁知道呢!说不定更遭罪!三天……估计我根本走不了路了!”雪漓轻声嘀咕。

司宸墨咬住她依旧娇嫩的蓓蕾,轻笑,“你对你夫君的能力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你坏死了!”雪漓嗔怒一声,却随之陷入他的烟水迷离……

寝宫外,传膳太监们排了长长一溜队伍静候,捧着的膳食冷了回去换,换了再冷,再换,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进去……

风一天匆匆而来,见司宸墨寝宫外这一长串太监,奇怪地问,“怎么不送进去?都愣在这里干嘛?”

太监见是风先生,立刻如见了救星,谁不知道风先生是皇上的老师,与皇上素来交好,在皇宫来去自如啊!

当下负责传膳的太监便面露难色,“这个,皇上……奴才们不敢打扰……”

风一天明白,呵呵一笑,将寝宫门拍的啪啪直响,“起来吃饭了,吃饭了!太阳晒屁股了!”

太监们顿时目瞪口呆,皇宫里何时出现过如此粗俗的话语?而且还是出自皇上老师之口!殊不知,当年年幼的司宸墨在宫外练功时每天便是风一天这般叫醒的,虽然年级只比风一天小几岁,可屁股上却没少挨风一天的板子。